今天是星期六，莊舟挎著包坐了公車去市中心陪沈潔和楊柳鶯一起逛街，要是以前，她一定會乖乖地坐著季遺風安排的車出去。可是昨天晚上他又喝醉了，她九點半出門的時候，他還在沙發上睡得很香。

天氣漸漸暖和起來，莊舟答應出去逛街也是想買一兩件春裝，沒想到昨天打開衣櫃一看，裡麵的衣服居然都已經換成這個季節的服裝。她本來很驚訝，想等季遺風回來問問他，可是之後一陣手忙腳亂，也就忘了這件事。

今天早晨，莊舟也隻是用昨晚的剩飯煮了一點肝片粥，她沒立場勸他不喝酒，好歹也煮點東西給他補一補。她就是不喜歡他，也不想他有什麼三長兩短，再說他就是真有什麼病，累著的還不是她自己？

除了去逛街，莊舟還想著回來的時候去買幾大袋子速凍水餃，這樣的東西是不可能出現在季遺風家裡的，可是她很想吃這個，因為簡單，這幾次他不回來吃飯，她一個人都不知道吃些什麼。

要是在小城，偶爾謝醫師要出診，媽媽莊雪懶得煮飯，就會帶莊舟到街上的小餐館湊合一頓，大都是一碗乾拌麵——蔥花、豬油、鹵汁、鹵肉、鹵蛋為料，麵下在裡麵，很香，很好吃。喝完還有一小碗湯，滾燙的開水泡開一小塊紫菜和一個蝦皮，沒什麼味道，卻還是覺得好喝。

她相信S市也有這樣的地方，可惜她人生地不熟，又覺得季遺風肯定不會帶她到那種地方去吃飯。S大又不像雲周大學一樣校門口就有路邊攤，除了食堂就是正規的餐廳，隻是現在開始有一個老伯推著車子在賣某種動物牌子的甜筒，可惜天氣還沒有真正熱起來，買的人很少。

此時此刻，莊舟端著熱氣騰騰的豆漿坐在公車上，吃著鬆鬆軟軟的白饅頭，她覺得以前的日子真的很不錯。她也是坐公車去上學，和大家一樣喝牛奶、吃蛋糕，完全不會像現在一樣，總是害怕會遇到知道她身份的人。

到了商場就開始逛，女孩子逛街總是很累有很快樂，莊舟還是第一次和女同學出來逛街，在小城的時候她都是和媽媽一起逛的。沈潔在和一個金融係的，叫嚴哲鑒的男生談戀愛，兩個人大概是要發生什麼進一步的關係，楊柳鶯一直在一邊瞎出主意。

走進一間說不出名字的時裝店的時候，莊舟心裡麵輕輕地抽了一下。她認出模特身上穿的幾套新裝和昨晚在衣櫃裡看到的一模一樣，隻不過她的身材怎麼和這些完美的塑料相比。她側過頭不去看，楊柳鶯卻興奮得直跳。

不知道為什麼，莊舟覺得有點尷尬，她沒辦法像小朋友一樣看到櫥窗裡的新玩具，就高興的和夥伴們說她家裡也有一套，讓他們去她家裡一塊兒玩。她也沒辦法當一個貴婦人，毫無芥蒂地說“這套衣服你穿著好看，我過兩天讓人把家裡麵那套送過去”。她更不可能跟大小姐一樣說這件衣服自己已經擁有了，朋友們誰都不許買。

逛到最後，連沒給自己買東西光給彆人提的莊舟，兩隻手都提滿了，沈潔覺得不好意思，就說要請她吃飯。三個人就在百貨公司裡的一間越南餐廳裡吃牛肉粉，關於這個，她隻聽說過沒吃過，今天試了一下也覺得特彆好吃。

沈潔會知道這家餐館，是因為她的男朋友和他的幾個兄弟們都很喜歡到這裡吃飯，還說嚴哲鑒一次可以吃兩碗牛肉粉，連湯都不剩。莊舟聽了直笑，她很喜歡聽彆人說各自男朋友的“壞話”，覺得有趣極了。

隻是她沒想到會這麼巧，她們吃到一半，嚴哲鑒他們一行人真的就出現在餐廳門口，其中當然包括嶽寶杭。除了固定的男生班底，還多了兩個女生，還偏偏都是莊舟認識的——嶽寶珊和沈玉書。

既然大家都認識，當然就拚桌子坐在一起。還好她們之前坐的就是靠近角落的位置，不必費事為了這些大少爺、大小姐門挪到雅間裡麵去。兩張四方桌子坐9個人倒也不顯得擁擠，就是莊舟被迫坐在中間，很是彆扭。

嚴哲鑒靠著沈潔坐下，兩個人在旁邊卿卿我我倒也不是最尷尬的事，難過的是她左手邊坐著嶽寶杭，連著沈玉書。她原本已經站起來打算坐到外麵去的，不想嶽少爺一屁股就坐下來把路給堵實了。

莊舟這輩子還沒這麼煎熬過，短短的一個小時比一年還長。也不知道是誰得罪了嶽寶杭，從進門就沒給過一個好臉色看，連自己的女朋友沈玉書和他說話都是一副不理不睬的樣子，實在是很過分。

另外六個人又是各自成雙，頭次見麵的楊柳鶯和張桐也迅速湊成一對，兩個人說笑的聲音很大，好幾次蓋過了沈玉書要跟嶽寶杭說的話，莊舟覺得有點不妙，果不其然沈小姐發火了：

“婊*子的妹妹還是婊*子，烏鴉飛上了枝頭也還是隻會呱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