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米飯,點點頭:“還不錯。”
看他埋頭吃得起勁,我拿起旁邊的叉子叉起一塊雞肉,天啊,好鹹啊!再拿過他手裡的勺子喝了一口湯,湯倒還好。正想再試一下米飯是不是也和雞肉一樣鹹,勺子就被奪去了,抬頭看他皺著眉:“明知我感冒,還用我的勺子,傳染了怎麼辦?”
鬱悶!難道他忘了他也是被我傳染感冒了嗎?而且傳染的方式比這個可直接多了。一到秋天,流感似乎就開始肆虐,隻不過我很少出去,他的身體也一向都很好,所以一直覺得病毒離我們很遠。四天前我去商場買東西,回來的時候比較急跑得快了些,飯後在陽台上吹了吹風,晚上就開始發燒了。他第二天也沒有去上班,留在家裡照顧我。我退了燒,感冒卻沒有好,一直持續到前天晚上,睡覺時他突然吻我,我怕傳染給他就拚命推他,他卻抱緊了我越吻越深……
結果,昨天早上他沒有按時上班,說話帶著重重的鼻音,並咳個不停,好像比我感冒時更嚴重。反過來又換我照顧他,因為我的感冒完全好了。今天他看樣子還是沒有好轉,鼻音還是那麼重,臉色也還是很差。
看他還要吃米飯,我連忙抓住他的手,“不是很鹹嗎?怎麼還吃?你先喝湯吧,我給你叫外賣,讓做得清淡些。”
“不用了,彆的我也不想吃,米飯沒有那麼鹹。”
看他喝湯,我又嘗了一口米飯,確實沒有肉那麼鹹,不過跟我想的清淡還是差了好多。做飯就是沒有煮湯容易,調味品放多放少很不容易掌握,雖然有在學,但總是沒有他做起來那麼得心應手。
飯後又盯著他吃了藥,才把他的桌子收拾一下,看他閉眼靠在沙發背上,就悄悄坐過去,“要不先去裡麵睡一會兒吧,事情總是做不完的。”辦公室的裡麵有一個小隔間,有一張單人床,有櫃子,有浴室,是他以前經常住的地方。
他搖搖頭,“還是不睡了,一會兒睡著了下午就不想起來了。”
“我叫你啊。”
“我睡覺你自己一個人呆著多無聊,一起睡啊。”
“我回去洗衣服,到時間了打電話叫你。”我呆在這裡才奇怪咧。
“那算了,不睡了。”
“好吧,我不回去,你去睡吧。”
“一起睡。”
“床躺不下兩個人。”再爭一會兒我頭都大了。
“躺得下……”
最後還是兩個人一起擠在那張窄床上,我有半邊身體都是趴在他身上了。感冒時的體質真的是不能跟平時比,他平時睡覺時間可能在六個小時左右吧,晚上我們差不多同時睡,我要睡到十點左右,他經常很早就出門。現在他躺上床不到十分鐘就睡著了。
我在天冷時習慣蜷著身體睡,天不冷的時候就喜歡趴著睡。後來漸漸習慣了跟他一起睡,半夜醒來或是早上他起床時我能感覺到身體大部分重量都在他身上,也不知道他起床時身體會不會麻。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什麼響動,睜開眼看見嚴亞維正在穿鞋,啊,我居然真的睡著了!
他看我要起來,就伸手把我按回床上,“等我開完會,一塊兒回家去。”
我隻顧把自己埋進枕頭裡,怕他看見自己臉紅,還說要叫他起床咧,自己卻睡著了。幸虧是他自己起來的,讓其他人看見就丟臉死了。
現在是再也沒辦法接著睡了,就起來用他辦公桌上的電腦上網,桌麵居然是家裡又改變後的樣子,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拍下來的。我還以為像他這種人,桌麵應該是裝係統時最初的桌麵呢。平時自己在家裡不覺得有什麼,現在這樣看來家裡直的很不錯,水晶吊燈和壁燈看起來漂亮又不顯得奢華,家具都是看起來很中規中矩又不顯呆板,地毯恰到好處地讓人有想躺上去的欲望,隨風微微飄起的窗簾典雅又溫馨,露出一半的落地窗,讓陽光斜照在窗前的的平沙發上,我平時愛看的小說居然也在照片裡,平添幾分家居的味道。
做完晚飯,看到嚴亞維盤腿坐在我平時慣坐的位置上處理公事,鍵盤敲擊聲不絕入耳,身上卻裹著一條毯子,看起來卻也並不顯得突兀。
輕輕走過去,在他旁邊坐下,“事情就那麼多嗎?先吃飯吧。”下午開完會回來他也沒怎麼歇著,接了幾個電話之後就開始忙了,真是沒有一點病人的自覺。
“好。”還以為他要再拖一會兒呢,居然真的馬上關了電腦站起身來。
這次的飯絕對沒有太鹹,調料是一點一點加進去的,所以做的時間長了些。兩人靜靜地吃飯,在一個非常短的瞬間我覺得家裡有一種太單調的感覺。
吃完飯看他還要忙,我連接拉著他,“喂,想忙到什麼時候?再這樣病什麼時候才能好?”
沒想到一向都自信絕絕的他歎了口氣,“沒辦法啊,明天急著用的。再一個小時應該就能做完的,做完就好好休息。”
算了,反正他一向都是將工作放在第一位的,我隻管去洗碗。後來坐在他旁邊看他做的文件,一個小時不一定能做得完呢,其實這種事交給助理或秘書去做都可以啊,最後隻要他審核一下就行,他卻總是自己做。不累才怪呢!
總算是盯著他做完,看他吃了藥才放心地躺上床睡覺。下午在他辦公室裡睡了一會兒,現在躺上床並不是很困,等到終於像是睡著時聽見一些模模糊糊的響動,卻無力去分辨是什麼聲音,隻是掙紮兩下便徹底睡著了。
早上是被連續的鈴聲叫醒的,迷迷糊糊地看向床頭的小鬨鐘,發現已經九點半了,可嚴亞維還在我旁邊睡覺,再拿過我的手機,沒有在響,再看看嚴亞維那邊的小櫃子,手機屏幕持續在亮,他卻像是沒有聽見一樣。我連忙伸長手將他的手機拿過來,是他的助理。
“你好?”
“抱歉,打擾一下,嚴總的病好點沒?”那邊並不安靜,有急促的腳步聲,還有嘈雜的說話聲。
“他有些發燒,你有什麼事嗎?”剛才撐著他的胳膊去拿手機的時候我就感覺他的溫度不一樣了,肯定是發燒了,要不然也不會響了那麼久都沒聽到。
“這樣啊,那……”
“是要他昨晚拿回來做的那個文件嗎?”他說過是今天要用的。
“嗯,是的是的。可是我現在客人已經到了,副總前天出差去了,要不這樣,麻煩你留一下地址我找人去拿吧。”
“算了,一會兒我給你送過去吧。”除了他的幾個好友,其他沒人知道我們家的地址。
“那太不好意思了,麻煩你了。”快掛掉電話時,有聽到那邊明顯鬆了一口氣。
“嚴亞維,嚴亞維,醒醒……”昨天雖然還沒有好轉,但是藥都有在吃,沒道理今天早上就發燒啊?
他掀起一點眼皮看看我,將腦袋往我懷裡靠了靠又閉上眼睛。我連忙跳下床,翻出退燒藥來,再將他搖醒,強喂他吃了下去,看他又沉沉地睡去,才趕快收拾一下帶著他的文件出門。
到辦公室前已經有人在等我了,在他明顯期待的表情中把文件遞過去,我也鬆了一口氣,大清早的就這麼慌亂,真是感覺不太好。
想著嚴亞維還在家,正想回去,後邊又傳出一道猶猶豫豫的聲音:“可是,最後這一頁完全不清楚了呀?”
什麼?可不要出岔子啊?拿過文件來看,後麵是真的不清楚了,可能是打印機出了問題,他最後也沒看。
我雖然記得最後的內容是什麼,但是我有一些猶豫,要不要把後麵的內容補充上,因為畢竟這裡是嚴亞維的公司,於公來說,我跟這裡一點兒關係都沒有,不方便貿然乾涉。
那秘書卻很鎮定,一邊安排人先去招呼客戶,一邊敲陳助理的門。
本想直接回家,但我還是留了一下,透過半塊透明玻璃看著辦公室內的陳助理,他一頁一頁地看過,最後在電腦上敲擊了一會兒,很快地打印出來一張紙,代替了原來的那張。
他走出來,見我還在,愣了一下,笑道:“不好意思,早上打擾了。我將內容補充了一下,先去見客人了,失陪。”
“沒關係的。”我也點頭示意。
回家後先探了探他額頭,好像退了燒,不過他還在睡。我坐在床前,看著他生病後有些發白的臉,真有一些說不出口的感慨。這麼久以來,他都沒怎麼生過病,平常隻有我會有一些小感冒啊什麼的,可現在他第一次生病,卻這麼嚴重。
這幾個月來發生的事情沒有非常多,但也不太少,以致於都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和彼此。嚴亞維幫我從各個方麵做好了宣傳工作,一切能想到的方麵我們都做通了,事實上這也收到了很大的效果,現在就算不是節假日,遊客也是不少的,嚴亞維幫我調了一個人,我又從外麵雇了一個應屆畢業生,兩人一塊管理度假村。有重要事情時我才過去看,幫忙處理,其實很多時候都有請教他的。
看看時間,他好像也睡了快四個小時了,連忙上前把他叫醒,“嚴亞維,醒醒。”
“乾嘛?”叫了老半天,他才睜開眼。
“先量一下溫度,看燒退了沒。”
“哦。”嘴裡叼著溫度計,他又要閉上眼。
“喂,彆睡了。睡這麼久頭不會痛嗎?去醫院看看吧。”家裡也沒藥了,感冒藥隻有兩片,退燒藥是一點兒都沒有了。這些東西隻有略微備一點,前兩天我自己就用了一些。
“有一點兒頭痛,不過不要去醫院。”說話時,嘴裡的溫度計被咬得一翹一翹。
“為什麼不去醫院?早點治好就不會難受了。”
“不喜歡那種地方。”
那就算了,還是我去問問醫生好了。
拿下溫度計,把度數記下來。“想不想吃些什麼東西?”
“小米粥吧。”
“先喝點兒溫水吧,我去煮。”
煮粥最少要半個小時,趁這點兒時間炒了個香菇菜心,比較清淡,希望他能多吃點,從來沒見過他這麼沒活力的樣子。
下午去醫院,向醫生了解了他的病情,又開了一些藥我帶著,希望能藥到病除,真的是不想再看到他這麼有氣無力的樣子。
剛走出醫生辦公室,就看到對麵走廊角阿姨的身影,連忙跟上去,她沒有留意,隻是往樓上走。到了四樓,她在一間值班室門前站定,敲了敲門。我連忙向樓下走,害怕會被她看見。
心裡莫名的有了一些不祥的感覺,白家有專門的醫生,打一個電話就好了,阿姨怎麼會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