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陰間經濟發展不俗,小村發展為小城,小城又發展成大鎮。
根據那些初來報到的新鬼描述,近年陽間和陰間除了所謂的「陰陽」之外,其餘的差異越來越不明顯,兩地的住民一樣的衣食住行、吃喝玩樂。
也許是陰間的生活太好了,不少死魂適應了之後都寧願不投胎留在陰間。雖然大部份個案最後都被閰王君威逼利誘投胎去,但陰間人口還是急促增長中。
作為沽魂商,阿卡先生我對陰間出入不平衡自是拍手歡迎,不過也明白沒有生又哪來死?要是陰間隻有入沒有出就不得了!況且閰王君若為此急白了發就不好了,雖然他的性子實在不討人喜歡,但外表還是挺養眼的……
噢,抱歉抱歉,完全離題了……
話說回來,為了逮捕逃離地獄的死魂王福,我跟白無常追到陽間,昨晚難得有個大好機會卻被一個自稱陰陽師的小鬼破壞,之後還「被逼」與他同行。這連番打擊讓我心情鬱悶透頂,尤其在遭受那種對待之後──
「阿卡先生,你說這──會不會有問題?」
「問題?」我挪開白無常不小心踹到我臉上的腳板,見他馬上紅了臉的跟我道歉,「白爺你是說小鬼連大腦都沒動過就保證幫我們找到王福的問題啊?還是他以方便在日間行走為理由,把我們收到『人頭』裡邊的問題?抑或是他一邊說有頭緒,卻隻帶著我們在市集裡『笑傲江湖』了大半天的問題?」
那個死小鬼,居然把我們收進『人頭』內(雖然他已把人皮臉具撕下),然後隨便找個布袋裝著就背在背上。我們在裡邊找不到可以站好的地方也算了,小鬼還跳上跳下的,害我倆老在裡邊滾來滾去,不是我被白無常拐一腳,就是他被我摑一掌。
白無常當然聽出我話裡的火氣,就陪著嗬嗬乾笑了兩聲,「或者娃兒真有他自己的計量呢。」
最好他有辦法替我們找回王福,不然他就給我把皮繃緊一點!
我冷哼出聲,「連我們都要被收到『人頭』內才能隨他四處走動,王福又豈能自由行動?要是他真被收到某某東西內,我們又哪會發現到?」
即使陰間跟陽間再相似,陰間的鬼就隻能在陰間活動;從前聽過一隻老鬼這樣打過比如──陰間是隻做「晚市」的飯店,客人早習慣如此,若客人跑到那間名叫「陽間」的飯店,也隻能「外賣帶走」而不能「堂食」,因為「營業時間」不同。當時在旁一同聽那老鬼說古的死魂都哈哈大笑,我卻差點聽得噴飯!這是哪門子比喻?
回過神,我透過這個經過施法而變成透明的「人頭」,瞪著小鬼手中的鬼東西,忽發奇想,「最好王福被收到那叫啥──冰糖葫蘆內,讓小鬼一口吞下去算了!」
要命,看那串東西上的糖漿多得黏答答的,看了就想吐,虧他還吃得津津有味。
白無常掀唇笑得無奈,「阿卡先生,彆老是『小鬼』、『小鬼』的叫娃兒吧。」
我倆這才忽然想起從沒問起小鬼頭的名字,白無常一時好奇,就挪到(跌了無數次之後還選擇站起身用走的是笨蛋!)一旁敲敲球的內壁,然後抬頭朝上方高聲問道:「娃兒,你叫甚麼名字?」
「啥?」一道如雷鳴的巨響響徹球內,轟得我們幾乎口吐白沫。
「死小鬼,你忘了給這顆『人頭』施了法?應那麼大聲不怕害我們耳聾啊!」我恨不得也把我的聲音擴大無限倍,再在他耳邊痛罵一頓。
「抱歉……」小鬼馬上收細聲浪,「你們說甚麼?」
白無常臉色有點蒼白,似乎還未從剛才的巨響中恢複過來,「娃兒……噢,頭有點痛……你叫甚麼名字?」
小鬼剛咬下一口冰糖葫蘆,口齒不清的應了一句。
「拭塵?」我微怔,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叫拭塵?你家裡很臟麼?」
「阿卡先生!」白無常拿我沒法子的瞥我一眼,回頭再問:「拭塵……咳咳──你說你算到王福何時會作法還魂,你告訴我們,好讓我們事前有個準備啊。」
我偷看白無常一眼,我敢保證他也忍得很辛苦才沒爆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