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應二爺,你要給我們奠茶嗎?……(2 / 2)

沽魂商 烺煌 5540 字 11個月前

剛剛那位青衫少女還未計算在內。

白無常盤膝坐在我身旁,聞言歪嘴乾笑了幾聲。

還未到午膳時間,茶棚裡除店家和茶姑外空無一人;應君絕隨便找了張空桌子,衣襬一撩,優雅落坐。

半晌,茶姑端著茶水和包子走過來,「公子,小店隻得一些粗茶,還請公子多多包涵。」她為應君絕張羅好茶水後,臉紅紅地瞅著他的俊臉說道。

應君絕掀唇淺笑,溫文爾雅,「姑娘客氣了,路途遙遙,難得有姑娘的茶水解渴,又有包子充饑,能在這裡歇腳,實為在下之幸!而且此處山明水秀,又出如此清秀佳人,可見地靈人傑啊!」

此話一出,茶姑的臉紅得不能再紅了。她羞羞怯怯朝應君絕一笑,「公子太客氣了!公子請先歇下,奴家這就去替公子照顧馬兒。」說罷不敢再看應君絕,頷首碎步走開。

我白眼一翻,又歎出一句,「妖孽!當真妖孽!」

我知道應君絕聽得到我的話;他伸手倒了杯茶,呷了一口,低眼沉笑,輕聲道:「白爺、阿卡先生,要來杯茶嗎?這茶棚的茶水還可入口啊。」

我訕笑挑眉,「不知應爺要怎樣讓我們喝?給我們奠茶嗎?」鼻子輕哼一聲,我決定漠視周遭一股突然湧現的冷寒氛圍。

應君絕嗬嗬笑了兩聲,「是君絕欠思慮了。的確不能把茶奠在淚劍上的──淚劍會哭啊!」

此話剛出,怪異的寒氣突然一收,竟換成一片春暖花開。

我聽得咬牙切齒,「應二爺彆再笑了吧,當心人家見你自言自語,又笑得莫名奇妙,直把你當瘋子呢!」才暖得不夠兩秒,寒氣又冒起。

喂,夠了吧!你這該死的劍魂!我才說了你家主子兩句,你就給我玩「空調」?

沒錯,我和白無常此刻正身處應君絕腰間的淚劍之內。

回想當日追捕王福遇見應家小鬼應惜塵,被他收進「人麵皮球」之內,陪他逛了大半天市集,顛了個龍飛鳳舞差點連內臟都給摔了出來;今次跟應君絕出門,他身上沒帶皮球(還好!),就提議把我們收進淚劍之內。

說真的,劍內環境還好,至少有片可立足之地;然而一天多的快馬奔馳還是把我們顛得骨頭都快散開了。

可是更糟的還在後頭──這把淚劍不知是不是甚麼上古神兵利器,裡麵居然有劍魂!雖然它不會說話,但整天就是氣息詭異的在旁邊「盯」著我和白無常「看」,看得我倆心頭發毛。

而且它還有嚴重的戀「主」情結,總之就是聽不得我們說它主子壞話!就像剛才我才說要讓應君絕給我們奠茶,那劍魂竟然冷氣猛發;待應君絕一拒絕,冷氣立時就收了,還改發暖氣!我猜它若懂人話,大概已經大笑出聲、高呼「主子萬歲」了!

果真是怎樣的劍魂配怎樣的主子,要命的詭異!

應君絕聽了居然笑得更大聲,「若然出現那情況,君絕隻好靠兩位幫忙澄清了。」

我冷冷開腔,「澄清?我們幫忙嚇人可能比較快。」全身發脹淹死鬼、骨瘦如柴餓死鬼、麵色灰黑病死鬼、血肉模糊橫死鬼……保證款式齊全,任君選擇。

應君絕點點頭,把話說得像真的一樣,「這提議不錯!阿卡先生屆時記得變得麵目猙獰一點!」

白眼一翻,我索性扭開頭連話都懶得接。

應君絕沒再廢話,徑自把一籠包子消滅掉,又喝了茶,之後把一碇碎銀放在桌上,朗聲道:「店家,請問這附近是不是有個渡頭?」

店主聞言從店麵回眸,點了點頭,「對的公子。公子想渡汥水河?」

我跟白無常立時對望一眼──汥水河!總算找到了!

應君絕淺笑,「是的,在下聽聞汥水河對岸風光明媚,正想渡河去觀光一番。」

店家答道:「對岸山光的確宜人;渡頭就在五裡外,公子隻須一直沿官道走就可到達。」

「謝謝店家。」應君絕起身,走到店外從茶姑手上接過馬兒的韁繩,「謝謝姑娘招待。」

茶姑雙頰泛紅,眸光柔亮,「公子客氣了,公子回程若循原路,請再來小店歇息一番。」

「一定、一定。」應君絕翻身上馬。

「公子慢走。」

白牙一閃,袍襬翻飛,果真俊逸風流、溫文爾雅非凡;栗色駿馬開蹄跑去,好一幅風景啊!

茶姑佇足茶棚前,目送應君絕遠走,驟眼看來竟有幾分似妻子送丈夫出遠門,就差沒有手拿絲帕風中揮舞。

看到這裡我微微打了個寒顫,搖了搖頭,收回目光。

這個應君絕,就不能稍微收斂一下,彆那麼招蜂引蝶不行嗎?

栗馬飛蹄,一人兩鬼一劍魂,沿著官道騁馳而去。

半晌,白無常開腔問道:「應爺,就……就是……那個渡頭嗎?」劇烈幌動下差點咬著舌頭。

昨晨出發前,應天祈把一個錦囊交給應君絕,說是占算出來何秋棠的下落。應君絕倒沒立時拆開看,隻是一手接下,叫上我和白無常就出門去,直到半天下來才在路上拆開錦囊來看,看見裡麵放著一張小紙條,上麵寫著「初十五,亥時夜黑,汥水渡頭伊人回眸」。

當下我們朝東南上路,快馬奔馳一整天,入夜時份進入沃州東鄰的壽州,在城內歇了一夜,今早繼續朝東進發,現在總算接近汥水河了。

「如無意外就是了。」應君絕淳厚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我低聲問白無常,「白爺,你想好怎樣把李大川夫婦帶回陰間了嗎?」

白無常瞟了我一眼,淺笑,「放心,阿卡先生,如果可以避免在下都不會使用武力的。」

我擦擦冷汗,「那就好、那就好。」

「阿卡先生請放心,君絕也可以幫忙把李大川夫婦的鬼魂『說』回去的。」應君絕嗬嗬一笑,輕鬆開腔。

我想起應君絕的言靈特技,隻要一句你給我站住──還怕李大川何秋棠跑路?

聽得應君絕這樣說,我和白無常都在慶幸這次任務應該不會有太大難度;正打著如意算盤,沒想到應君絕一盆冷水突然當頭潑過來,「難得君絕跟白爺和阿卡先生如此談得來,得友如此,緣份值千金,言靈費用君絕自會給兩位打個八折!」

言靈費用?

一下猛窒,我連忙開腔,「李大川夫婦還是由我們來勸就好,就不用麻煩應爺您開金口了!」此話惹得應君絕嗬嗬大笑。

想起白無常襟中那張袋得穩穩陣陣的五百両的收據,又想想閰王君一雙藍中帶綠的眸子在看到收據之後會變得如何「多采多姿」,我和白無常當下不約而同的背脊都濕了。

好一個緣份值千金!

若再讓應君絕算個言靈費用的話,這趟出門的報費就真的要值千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