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姐姐,你要的桂花...啊!”
伴隨著一聲驚叫,紫貂手中青花纏枝的瓷碗應聲落地,摔得粉碎。碎片四濺,地上攤開一片桂花細碎的花瓣。
昔雲聞聲猛地轉過頭,有些吃驚的盯著地上碗的碎片,紫貂三步兩步跑到她身邊,不由分說的一把奪過她手中的東西扔到桌台上,拉過她就向門外走去。
她這才緩過神來,皺著眉使勁停下腳步:“紫貂。”
“雲姐姐,你這是乾什麼。你要做什麼,吩咐我一聲就好。你...你怎麼...看看你的手,成什麼樣子了。”紫貂也難得的皺起了眉頭,小心翼翼的托起她傷痕累累的手。
昔雲輕輕笑了笑,將手從紫貂的臂間抽出來:“我沒事。”
見她轉身複又想去拿起刀子,紫貂急忙衝上去,一把將刀子搶在手裡。
昔雲衝她伸出手:“就快做好了,我會小心的,拿來。”
紫貂堅定的搖頭,歎道:“姐姐想吃什麼,吩咐一聲廚房自會預備下,為什麼偏偏自己跑來做。你又沒有做過飯,手弄傷了多可惜。現在已經傷成這個樣子了,就該趕緊回去上藥才是。”
昔雲垂下眼去看向桌案上切了一半的菜,抿了抿唇角,再一次伸出手,語氣堅定的不容拒絕:“拿來。”
“不給!”紫貂將刀放在身後,後退一步,撇著嘴看著昔雲手上的刀傷。
“拿來。”
紫貂無奈的交出刀子,狠狠地跺了跺腳,氣憤道:“姐姐不說我也猜得到是為什麼,這樣做不值得的。”
昔雲拿過刀子,回身走到桌案邊,頭也不抬的切著雪蓮子,隻道:“方才的桂花弄撒了,你再去要一碗來。”
“姐姐!”紫貂憤憤的咬了咬唇角,一甩辮子跑了出去。
“桂花,芝麻,雪蓮子,紅棗,銀耳,芙蓉清露,糯米...”
紫貂掰著手指頭一樣樣清點,末了歪著頭一臉茫然:“姐姐,這湯好奇怪,是叫什麼花兒酪來著?”
昔雲掩住口笑了笑,伸出手指點了點紫貂的額頭,佯嗔道:“告訴你總記不住,桂香雪蓮芙蓉羹。”
“哎呀,誰去記這樣繞口的名字。”紫貂揉了揉腦袋,撇了撇唇角朝放在桌子上的好大一碗羹瞟去一眼,嘟囔道:“在廚房忙活了整整一個上午,就為了這個。姐姐,你到底放了什麼好金貴東西在裡頭?”
“什麼金貴不金貴的,不過放了幾個雪蓮子,安神靜氣,調養內息而已。”
“這還不金貴,雪蓮子可是難得的好補品呢。”紫貂睜大了眼睛,頓時對桌子上那不起眼的羹刮目相看起來。
昔雲隻是輕輕笑了笑,拿了一個精致的琉璃纏枝碗,拿了調羹將芙蓉羹往碗裡盛,便問道:“要不要給你留下一碗?”
“彆了。”紫貂慌得搖搖頭:“我又沒有練功的時候走火入魔傷到經脈,受用不起這雪蓮子。”
“鬼丫頭。”昔雲將琉璃碗放入食盒,蓋好蓋子,挎在臂間,走了兩步推開屋門:“那在屋裡歇著吧,好生等我回來。”
“姐姐等等!”紫貂見她要出去,一下從椅子上躥起來,忙道:“這大日頭底下走一個來回,怕你不中暑呢,罷了,我打了傘送你一趟吧。”
“不必了。”昔雲擺擺手,指了指外麵:“你看黃天暑日的,你好生歇著吧,我過會子就回來,總共也沒有幾步的路。”
“不行,你身子剛剛恢複,再要有個什麼我就該死了。”紫貂邊嘟囔著邊打開門,隨口喚了一個小丫頭子來,塞給她一把油紙傘,吩咐道:“你替雲護法打著傘,跟著她過去吧。”
小丫頭應了聲“是”,在後麵打著傘,昔雲提了羹走在前麵,轉過幾處回廊和屋角,遙遙可見前方溪水上架著一座石橋,橋兩旁站滿了腰佩寶劍的侍女,見她上橋紛紛行禮。徑直走過石橋,前方正對的就是一處套院,院子最深處是一座兩層的樓,隱隱透出巍峨肅靜之氣。
院子門口亦站著兩名侍女,腰間俱都彆著武器,見到她來便忙單膝跪地,雙手微拱合在胸前:“屬下參見雲護法。”
她點頭,微微抬了手讓她們起身:“教主在裡麵?”
侍女點點頭退到一邊,她提步走進院子,揮退了打傘的丫鬟,在門口頓了頓腳步,招手叫來一個小侍女,問道:“教主現在醒著麼?”
“回雲護法。”小侍女屈膝行了一個禮:“教主剛剛醒過來,現在屋裡養著呢,您這是...”
“哦。”昔雲看了一眼手上的食盒,笑了一下:“沒什麼,你下去吧。”
小侍女躬身退下了,昔雲抬頭看了一眼眼前緊閉的木門,垂下眼抿了抿唇角,提著食盒跨上了台階,輕輕推開門,進到屋內。
“誰準你進來的!”
還未及觀察風墨的狀況,昔雲就被一聲滿帶怒氣的低喝震得愣了愣,忙微微躬了身子:“屬下見過教主。”
“罷了,現在這裡不用你守著,下去吧。”風墨靠在床頭,嘴唇因為內息不勻而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說了這兩句,卻將手放在唇邊猛然咳了兩聲。
“教主。”昔雲猛地抬起頭,有些驚訝的盯著他,卻見他皺了皺眉,不耐的揮揮手:“我叫你下去...”說了這一句,又咳了兩下,方才漸漸緩過氣來。
“教主。”昔雲將食盒放在桌子上,猶豫了一下,打開了蓋子,道:“屬下大膽,做了一碗桂香雪蓮芙蓉羹,聽人說這雪蓮子對調養內息最有好處的,教主還是趁熱喝下吧,能恢複得快些也未可知。”
風墨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哼,你倒實實是大膽,端下去,我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