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孩子,在家裡的時候吧,吵著要出來看畫展,結果帶他來了,又嫌悶了,隻能帶他過來吃點東西了。”
眾望頭一抬,一臉驕傲的模樣,大聲地說道:“我來不是要看舅舅的畫的,我是來看我爸爸的。”
“你爸爸?你知道你爸爸今天要來嗎?”畫兒有些糊塗,她猜想著,眾望口中的爸爸,應該指不是梅若鴻,而是穀玉農。
眾望的頭點得跟撥浪鼓似的,認真地說道:“嗯,我聽媽媽說了,爸爸今天也會來的。”
“那你還吃東西做什麼,走,跟我出去,我帶你去找你爸爸去。”畫兒拉起眾望,語帶雙關地說道。心裡忍不住想道:是啊,你今天是能見到你的爸爸呢。
眾望跟著畫兒走出了休息室,往展廳走去,一路上,畫兒不失時機地詢問著他:“眾望,你跟爸爸,多久見一次麵兒啊?”
“不知道,經常要好久好久呢。爸爸以前經常來家裡看我的,可是,後來他就不怎麼來了,我已經好久沒跟他見麵了。畫兒姐姐,你說,我爸爸為什麼不跟我們住在一塊兒呢?我的朋友們,他們的爸爸媽媽,全是住在一起的。”
畫兒摸著他的頭,微笑著說道:“眾望,那你還喜歡爸爸嗎?”
“嗯,喜歡的。”眾望點著頭說道,“可是,我覺得他越來越不喜歡我了,都不來看我,不帶我出去玩,不給我買禮物。這樣的爸爸,我也要不喜歡他了。”
畫兒有些失笑,長長地歎了一口氣,安慰他道:“眾望啊,你爸爸不來看你,是因為他很忙,你知道嗎?”
“那他搬來跟我和媽媽一起住就好啦。為什麼人家都是爸爸媽媽一起住,就我是跟媽媽舅舅一起住呢?”
“你爸爸,雖然是你的爸爸,可是,他不隻是你的爸爸啊。”他還是我的爸爸,是杜世全的女婿,是杜芊芊的丈夫。他一個人,要身兼數職,應付這個應付那個,他怎麼可能,隻屬於你一個人呢,眾望?你這麼渺小的存在,隻怕,他早已將你給舍棄了。
眾望到底年紀還小,聽不懂畫兒話中有話的意思,甚至連她的話都沒聽進耳朵裡去,隻是抬起頭,望著畫兒,疑惑地問道:“畫兒姐姐,你姓什麼呀?”
“我?我姓梅啊,我叫梅如畫。怎麼了?”
“你爸爸也姓梅嗎?”
“是啊。”
眾望一下子臉拉得老長,嘟著嘴,不滿地叫道:“為什麼人家都跟爸爸一個姓,隻有我跟媽媽一樣的姓。我不要姓汪,我要姓,我不要叫汪眾望,我要叫穀眾望。我爸爸叫穀玉農,為什麼我一定要姓汪呢。”
“這個,姐姐我也不清楚了,你得回去問你媽媽啊。”畫兒當然知道,為什麼眾望姓汪不姓穀,可是,她雖然極力地想要告訴他事情的真相,想要告訴他,他的爸爸不是穀玉農而梅若鴻。但是,她還是忍住了,她要報仇,就不能這麼心急,不能這麼快,就暴露出自己的心思。她能做的,隻是引導眾望去往正確的方向去想,卻不能直接將所的答案,一次性全部告訴了他。
一個七歲的孩子,對於真相的接受能力,究竟能有多少呢?出乎畫兒意料的是,眾望突然停下了步子,一臉神秘地對著畫兒笑了笑,一副了然於心的模樣,輕聲地開口道:“畫兒姐姐,我知道,為什麼我沒有跟我爸爸姓穀。”
“為什麼?”
“因為鐘叔叔告訴我,說穀玉農,根本就不是我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