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她的所料,子默很痛快地就答應了:“沒問題,這會讓人幫你留意若鴻的去向的,說不定,過幾天若鴻就自己回家了。你也知道,你爹這個人,有點小孩子脾氣,鬨幾天氣消了,也就沒事兒了。”
“但願如此,隻是這一次,他跟芊芊阿姨吵得挺凶的,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爹,發這麼大的脾氣。”
“吵架?他跟芊芊吵架了?為了什麼呢?”
畫兒指了指裡屋,小聲道:“為了眾望。我爹說,想把眾望認回去,芊芊阿姨不高興,所以兩個人就吵起來了。”
“梅若鴻這個王八蛋!”子默氣得一拍茶幾,罵道,“真是想不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說完這話後,子默又覺得有所不妥,趕忙對畫兒解釋道:“對不起畫兒,我不應該在你麵前,這麼說你爹的。”
畫兒點點頭,表示接受了他的道歉。這個時候,芊芊也換好衣服出來了,大家坐下後,竟是很有默契地沒有再提“梅若鴻”半個字,而是扯了些彆的東西。到了吃午飯的時候,子璿和子默非要留芊芊她們吃飯,兩個人推不過,也就食之無味地吃了一頓,這才起身告辭了。
一出汪家的大門,畫兒就忍不住問芊芊道:“阿姨,子璿阿姨有沒有說什麼?她知道我爹在哪兒嗎?”
芊芊失望地搖頭道:“她說她也不知道,說若鴻從來沒有聯係過她。”
“嗯,子默叔叔也是這麼說的,看來他們沒有撒謊。”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要去哪裡找你爹呢?”芊芊滿麵愁容,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
“子默叔叔說了,會幫著找到我爹的。我爹出門時身上沒帶多少錢,必定要找上海畫界的朋友幫忙的。子默叔叔跟上海的畫家都很熟,肯定有辦法找到他的,你就不要太擔心了。”
芊芊現在是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了,就算內心再焦急再擔心,也做不了什麼事情。早知道,真的不應該來上海的,在杭州的時候,一家人過得和和樂樂,這才來了上海沒幾天,就鬨得雞犬不寧家無寧日了。
為了能讓自己高興一些,許久沒出門的芊芊,拉著畫兒上了一輛黃包車,往最熱鬨的市中心趕去。她想要給自己買些新的布料,做幾聲新衣裳。看著身上那套子璿借自己的洋裝,顏色鮮豔,樣式新奇,芊芊就打從心眼裡喜歡,而那高領的設計,也正好掩蓋了她胸前的紅梅紋身,她決定,要仿照這套衣服,訂做一套。
兩個人下了黃包車後,就往百貨公司走去。畫兒的心思全然不在做衣服上,倒是對路兩邊的建築和來往的人群有些興趣,跟在芊芊的身邊,還不住地左看看右看看。
芊芊見她對什麼都有些好奇的模樣,就忍不住自嘲了起來:“跟你一比,我果然是老了。我記得以前,我也常跟我爹來上海,每次都要出來逛街,那個時候,我是對什麼都喜歡,什麼都想要的。現在卻不一樣了,好像除了衣服化妝品,其他的新奇小玩意兒,我都不再感興趣了。”
畫兒見芊芊這麼說,有些不好意思,正想收回自己的目光,卻突然被一張掛在牆上的巨型照片給吸引住了。原來她們兩人,不知不覺間,已走到了大上海舞廳的門口。
畫兒看著那張照片,是一個年輕姑娘的臉,微微地笑著,那雙眼睛,似乎有勾人的效果,讓人看了一眼之後,竟忍不住想走上前去,再看個清楚。再看那照片的旁邊,還配著一行字,上麵寫著:清純佳人白玫瑰。
好一個清純佳人。畫兒忍不住在心中讚歎道。這個白玫瑰,給她的感覺,和平常舞廳裡嬌豔的女子不同,正如她的名字所說的那樣,她看上去,沒有那麼濃重的脂粉味,相對來說,更像一個西洋油畫中的少女一般,正對著自己含情脈脈地期盼著。
畫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看到這張照片後,竟然走不動道兒了,她鬆開了挽著芊芊的人,一個人像遊魂似的,就往舞廳裡麵走。
這個時候還隻是下午,舞廳還沒有正式營業,畫兒一走到門口,就被兩個穿黑衣裝的保鏢給攔住了:“小姐對不起,現在還不到營業時間。”
芊芊在一旁可是被嚇了一跳,這種地方,哪是正經女孩子應該進去的呢。她立馬上前拉住了畫兒,低聲責備道:“畫兒,你不能進去,這不是什麼好地方,趕緊跟我走。”
畫兒卻像沒聽到芊芊的話似的,慢慢地推開了她,對著那兩個保鏢就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是來消費的,我是來找你們這兒的白玫瑰的,我是她的朋友。”
“朋友?你知道白玫瑰小姐叫什麼名字嗎?”其中一個保鏢留了個心眼兒,故意刁難畫兒。
畫兒卻絲毫沒有被難住,反而信心滿滿地說道:“她叫陸依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