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兒正在那兒準備下床,房門卻開了,讓她吃驚的是,進來的不是彆人,居然是子璿。畫兒支撐著身子坐了起來,不解地說道:“子璿阿姨,我怎麼會在這兒啊?”
“這是我家呀。”子璿端著一碗粥放到畫兒床頭,笑著道,“你不要擔心,我已經打過電話給芊芊了,告訴她你今天在我們家睡。”
“你們家?原來這是你家啊,我都沒認出來。”
“是啊,你才來過一次,自然認不出來了。來,先把這碗粥給喝了,肚子肯定餓了吧。”子璿端起粥碗,遞到畫兒麵前。
畫兒還真的有些餓了,也就不客氣地喝不了粥,這才繼續問道:“子璿阿姨,我怎麼會在你家呢?”
“你還說呢,送來的時候,差點沒把我給嚇死。你還記得,你暈倒之前發生了什麼嗎?”
子璿的話提醒了畫兒,她努力地想著,隻記得自己似乎去了大上海舞廳,見到了那個白玫瑰,然後發生了什麼?畫兒突然雙眼圓睜,用手捂住了嘴,驚得整個人都發起了抖來。子璿見她這般模樣,也給嚇壞了,急得大叫道:“哥,哥,你快過來看看,畫兒這是怎麼了?”
汪子默聽得妹妹的呼喊,直接衝了進來,一臉焦急道:“怎麼了,畫兒不好嗎?大夫說了,她隻是暫時暈倒了,沒什麼大問題的呀。”
畫兒還沉浸在自己的驚嚇之中沒有回過神來,連子璿伸手來摸她的額頭都沒有注意到。就在子默準備再叫醫生來家裡時,她卻突然回過了神來,搖頭道:“子默叔叔,你不要忙了,我沒事兒了。”
“你確定自己真的沒事嗎?”子璿不放心地問。
“嗯,我挺好的,睡一覺應該就沒事了。”
“哦,那我們出去了,你睡吧,要是有什麼事情,你就叫,我讓王媽在門口坐著陪你。”子璿叫來了王媽,吩咐了之後,就和子默一道出了房門。
等到房門一關上,畫兒就趕緊關掉了電燈,躲進了被子裡,將自己的整個頭都埋了起來。她有些害怕,應該說,她是吃驚多於害怕。因為,就在那剛剛的一刹那時,她突然就想起了自己十歲以前的記憶了。
哦不,那不應該說是十歲以前的記憶,因為她想起的,完全就是自己前世的記憶。那座曾經在夢中出現過的大宅子,便是她前世的家。她的父親,她的母親,還有她的兄弟姐妹們,一下子,全都出現在了腦海裡。
在夢裡,所有人呼喊的那個名字——心萍,原來,那居然便是自己前世的名字。畫兒躲在被窩裡,忍不住發起抖來。因為她發現,自己並不是死後直接重新投胎來到這個世界的,她是搶占了一個叫畫兒的十歲小姑娘的身體,這才重新活過來的。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完全是無法想像的一件事情。
她終於明白,為什麼自己在見到陸爾豪和陸如萍時,會有那樣的感覺。因為,他們都是雪姨的孩子,是自己的弟弟和妹妹。而依萍,那個在大上海舞廳賣唱的白玫瑰,則是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妹妹。
天哪!畫兒一下子就坐床上坐了起來,在茫茫的黑暗中,她的眼神空洞而迷離。為什麼,她隻是離開七年而已,依萍怎麼就從哈爾濱跑來的上海,為什麼家境富裕的父親,會讓依萍去舞廳賣唱?為什麼依萍看到自己衣著光鮮時,會是那樣的反應。
一切的一切,都在畫兒的腦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謎團。如果說,依萍來到的上海,爾豪和如萍也在上海,這是不是意味著,整個陸家全都搬來的上海?父親陸振華是不是來了,雪姨是不是跟來了,那自己的娘文佩呢?若是她也有一起來上海的話,怎麼能容忍依萍在舞廳工作呢?
畫兒想著想著,頭又痛了起來,這麼多的疑問充斥在心間,讓她已經無力再去仔細想清楚其中的關聯了。她重新躺回了床上,努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她決定,明天一大清早,一定要找到依萍,弄個清楚。如果說,依萍現在是這樣的處境,那自己的母親,過得一定不好。
一想到這兒,畫兒的心,就緊緊地揪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