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畫兒起了個大早,連早飯也沒顧得上吃,匆匆喝了杯牛奶,就跑出了汪家,準備去尋找依萍。她甚至都忘了自己今天還要上課,連跟杜家都沒有打半聲招呼,就照例先是去了大上海舞廳。經過她昨天那一番鬨騰之後,門口那兩個保鏢已經認得她了,一見到她就主動說道:“梅小姐,不好意思,白玫瑰小姐現在還沒有上班,請你去她家找她嗎?”
“請問她家住在哪裡?”
兩個保鏢麵無表情地搖搖頭,表示不清楚。畫兒沒有辦法,隻能離開了大上海。她本可以在外麵晃一圈,然後等到晚上再去找依萍,可是,她現在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哪裡還有耐心等一整天。她現在恨不得立馬飛到依萍麵前,見見她這個已經長大成人的妹妹,以及多年未見的母親。
可是,依萍不在大上海,畫兒漫步在熱鬨的街上,一時間也不知道應該要去哪裡找她。都怪自己昨天太過激動,受了太大的刺激,竟然連地址都沒問到,就暈了過去。現在再想去找她,卻是有些求助無門的味道。
漫無目的地走在路上,畫兒真是期待著能跟依萍來個不期而遇,迎麵走來了一群女學生,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說笑著上了電車。畫兒這才想起來,自己忘了向學校請假。她急匆匆地找到一家咖啡館,給芊芊打了個電話,說自己有點事情,讓她以家長的名義幫自己請個假。
芊芊接到畫兒的電話,關心地問道:“你現在在哪裡,還好嗎?子璿說你一大早就出門了,我還以為你去上課了。你這是準備要做什麼啊?”
“阿姨,你先不要管了,總之你幫我請一天假就好,我明天就會去上課的。”畫兒匆匆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衝出咖啡館後,畫兒又走了一段路,腦子裡又想起了剛才那群女學生。一想到她們,她就想到了如萍,可惜她不知道如萍在哪裡念書,那天在穀家見麵時,兩個人根本沒說上幾句話,如萍天性害羞又靦腆,自己也不善交際,搞到最後,兩個同父異母的姐妹,竟是無話可聊。
可是,一想到如萍,畫兒想到了另外一個人。她雙眼一亮,欣喜不已,因為她知道,那個人一定可以幫到自己。
叫了輛黃包車,畫兒趕去了申報的報館,一進門就點名要找陸爾豪。報館裡麵的編輯們正在忙著整理稿件,一看到畫兒這樣一位漂亮的年輕姑娘找陸爾豪,都彼此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其中一個年長者走上前來,衝畫兒笑道:“小姐,你找陸爾豪?他出去采訪去了,不在報社裡。”
畫兒暗自懊惱,隨即又想到了另外一個人,脫口而出道:“那何書桓先生在不在?”潛意識告訴自己,何書桓能和依萍坐同一輛黃包車,必定也會認得依萍的家。
那年長者正要開口,忽然眼睛一亮,往畫兒身後一指,高聲道:“書桓,有位小姐找你。”
畫兒聽見他的叫聲,便轉過頭,正好與何書桓撞了個照麵。何書桓正從主任辦公任出來,手裡拿了一份稿子在那兒細看,見到畫兒,倒是有些意外,直接問道:“梅小姐,是你?你身體好些了嗎?”
“嗯,我已經好了。”畫兒點頭道,“何先生,我來找你,是想請問你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請說吧。”
“你知道依萍家住哪裡嗎?”畫兒直截了當地問道。
何書桓的臉色明顯猶豫了一下,片刻之後才道:“你找依萍有什麼事情嗎?”
畫兒一臉真誠地說道:“何先生,昨天在大上海,你應該也看到了,我跟依萍之間,有些事情必須要談一談。如果不是我因為我突然暈倒的話,昨天我就應該跟依萍談過了。我現在真的特彆想要見到她。你放心,我不是壞人,不會害她,也不會做傷害她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