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兒直接找上門 第二天,畫兒起了個大……(2 / 2)

何書桓見畫兒說得誠懇,而且昨天聽依萍的口氣,確實也想和她好好談一談,既然如此,書桓也就沒再堅持,將依萍家的地址告訴了她。

畫兒拿著手上的地址,又招呼了一輛黃包車,直接報上了地名,要車夫快拉。奇怪的是,那車夫本來挺熱情的,一聽到那個地址,竟是愣了一下,非但不拉車子,反倒停下了車子,轉過頭來,望著畫兒,疑惑地問道:“小姐,你要去那裡做什麼?”

畫兒見一個車夫這麼質問自己,有些不高興,正想下車再換一輛,卻看清了那車夫的臉。這個人,不是昨天送依萍和何書桓去大上海的人嗎?更讓畫兒吃驚的是,在恢複了記憶之後,她竟一下子認了出來,忍不住叫道:“李副官,怎麼會是你?”

那車夫正是跟隨陸振華多年的李副官,隻是這個名字,整個上海除了陸家人,再也沒有其他人再叫起過。他早已不是一個軍人,也不再跟著陸振華。如今的他,隻是一個落魄的車無而已。

不知道為什麼,李副官覺得被一個陌生人這麼稱呼自己,有些尷尬,竟低下頭,說了句“你認錯人了”,然後便拉起了車子,飛奔了起來。

畫兒看著李副官的背影,覺得有些奇怪。這個人,明明就是李副官,她怎麼也不會認錯的,可是,他為什麼不肯承認呢?昨天看他送依萍去舞廳,想來現在他跟陸家還是有聯係的,那爸爸又怎麼會讓跟隨他多年的軍官淪落到要拉車呢?

想到依萍的處境,再看到李副官的下場,畫兒的心突然揪緊了起來,難道說,父親來了上海之後,過得並不如意?已經到了需要女兒出來賣唱,副官出來拉車過日子的境地了?畫兒不禁感到一陣心酸,這車坐得實在是不踏實極了。

可是,她轉念又想到了爾豪和如萍。看他們兩個,衣著光鮮的模樣,一點兒也不像吃苦的樣子。同樣都是陸家人,怎麼有些人過得那麼差,有些人卻過得這麼好呢?畫兒直覺這裡麵必定是雪姨搞的鬼。

這個女人,當年比媽媽晚進陸家門一年,氣勢卻十足強悍,行為做風既乾脆又潑辣,卻深得當兵出身的父親喜愛。相較之下,母親就柔弱了許多,很多時候都是吃虧的那一個。幸好當年,父親十分寵愛自己,所以母親也不曾受過冷遇。畫兒想起陸家其他七位夫人的下場,不禁有些唏噓。自己的父親,真的算不上是一個好男人,好丈夫啊,在對待妻子上麵,他的態度,未免也太隨便了。

但不管怎麼說,他對於自己,依舊是一個非常好的父親,對待自己簡直到了無微不至的地步。畫兒想起自己前世的那些記憶,突然覺得十分地矛盾。她覺得,自己竟是一點兒也不了解父親,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男人呢?

在沉思中,黃包車停在了依萍家的門口,畫兒跳下車來,給清了車資,又看了李副官一眼,實在忍不住,又掏出兩塊錢,塞在他手裡。等到李副官拉車走了,看著他略顯蒼老的背影時,畫兒這才覺得,自己剛才的舉動,實在有些不禮貌。可是,人若是處在李副官現在這樣的境地,也許隻有錢,才是對他們最好的東西吧。

畫兒將思緒抽了回來,抬手準備敲門,卻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跳。這是怎樣破舊的房子啊,跟在哈爾濱比起來,簡直就是天差地彆。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七年過去了,依萍會過成現在這個樣子。

畫兒忍住了心中的難過,敲了敲門,隻聽得裡麵傳來了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來了,來了。”

不多久,門就打了開來。畫兒看著麵前這個婦人,一件洗得發白的藍旗袍,滿頭夾著銀絲的黑發,還有那一張明顯有著許多皺紋的臉。畫兒看著這樣的母親,眼眶突然發紅,忍不住就要掉下淚來了。她走的時候,母親明明不是這樣的,為什麼隻是短短的七年,她就從一個年輕的女子,變成了現在這樣一個老太太的模樣。

文佩看著麵前這個清秀的姑娘,有些愣住了,喃喃地問道:“那個,請問你找誰?”

依萍也聽到了敲門聲,卻遲遲不見人進來,便走到了小院裡,高聲問道:“媽,是誰來了?”話音剛落,依萍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畫兒,微微吃了一驚,然後便衝母親道:“媽,是我的朋友梅小姐,我跟她出去談吧。”

畫兒卻一腳踏進了院子,堅定地說道:“不用了,依萍,我們就在你家談吧。”

依萍不知怎麼的,看到畫兒就有些心虛,深怕她將自己在當歌女的事情給說出來。於是她便裝出一副熱情的樣子,上前拉起了畫兒的手,一直將她拉進了自己房裡,甚至都沒有跟母親打過招呼,就將房門一關,然後警惕的望著畫兒,低聲道:“梅小姐,你是怎麼找到我家來的?你來找我,到底又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