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醫者 隻可惜,他怎麼精通醫術……(1 / 2)

將軍媚 雲外天都 5877 字 11個月前

“隻可惜,我們來的時日尚短,要不然,從禦醫那裡入手,也不會處於如此境地了。”媚蕊為我重插了一枚細燕雙飛的玉爵,又細細地為我描了眉尾,輕聲道。

“馮國棟那裡哪能做得了手腳,現在就看,這禦醫有多想治好江妃娘娘病症了。”

我坐在桌前,拿出素絹,先用小楷細細地寫上兩行小字,再在其上寫上無數藥材之名,媚蕊見了,吃驚地望了我,卻終沒再說什麼。

披上紫貂內襯的長披,媚蕊再給我係上圍脖,我們這才走出了內室,寧王想是早等得不耐煩了,在外間來回踱步,見我們出來,上下打量我一番,道:“你倒真是頗為怕寒。”

我心內一跳,更是感覺他句句皆有所指,詞詞彆有用心,唯笑道:“妾身已經習慣如此穿著了,一時半會兒,倒是改不過來。”

寧王便大踏步向門外走去,我們自在其身後跟著,來到門外,從長廊外邊吹來一陣冷風,讓我不由自主地拉了拉衣領,想不到這小小的動作,便讓寧王察覺了,他回過頭來,眉頭微微皺起,幾步跨到我的身邊,彼時,我的手尚放在衣領絲帶之處,卻被他一把握住……

我吃了一驚,不由自主地往回縮,卻被他握得緊緊的,隻聽他道:“你的手,當真冰涼如玉。”

我一向體寒,就算到了焱焱夏日,手也是冷的,自然比不了以前了,隻感覺他的手如一方火爐般將我的手包住,暖意從手心直傳入心底,可心中便暗警,寧王能文識武,可彆讓他從自己的內息之中察探出什麼來,轉頭一想,小七說過,我的內息舉止皆為常人,如果不是有人以特殊手法探察,當是不能探出什麼來的,便略略地放下心來,任他握著,道:“江妃娘娘恐是等急了,不如我們趕快去吧?”

他終鬆開了我的手,卻叫人取來狐皮籠袖,讓我將雙手藏於其中,這才道:“走吧。”

此一番作為,更讓我摸不著頭腦了,據我此些日子的觀察,寧王從不做無謂之事,便想,恐也是他調查試探的一種手段吧?是不是到底讓他查覺了我身體的不妥?

坐上步鑾,我們終來到了榮華宛,和我所住之處相比,這裡更是不同,布置得清靜優雅,樹林錯落有致,當眼之處,更是有幾株古老的藤蘿,盤曲嶙峋,更添幾分幽靜,侍女們無聲無息地行走在花木之間,更是不聞一點喧吵,行至江妃娘娘寢室外間,早有人通報了內室,寧王進入,本不用通傳的,可因有了我,他便在外等候了一會兒,這才有人報:“宣寧王殿下和花美人晉見。”

走入內室,見禮之後,我便發現馮國棟正小心地在室內侍候了,而斜躺在睡榻之上的,雙目微閉的,便是江妃娘娘了,隻是略一瞥,我便瞧清了江妃娘娘的容色,她本是四十來歲的年紀,看起來卻隻二十出頭而已,容顏依舊若凝脂,潔白纖長的手搭在身側,宛如柔荑,隻是這一瞥,卻讓我發現她氣靡不振,眼框之下有暗影,想是思慮過多吧?

可宮裡之人,有誰不會思慮過多呢?

馮國棟是一位麵略有須的中年人,躬身上前稟報:“王爺,臣幫娘娘疹治過了,重開了藥方,隻要照此藥方服下,當沒有什麼大礙的。”

江妃娘娘斜倚在榻上笑道:“王兒,彆擔心,母妃這是舊患了,來來去去不知看了多少回了,也就這樣了吧。”

寧王接過馮國棟遞來的藥方,略看了一下,道:“又是那幾樣藥而已,都吃了不少了,怎麼能治好娘娘的病?”

見寧王發怒,馮國棟當既跪下,連連道:“王爺,娘娘的病當得長期調理才行,並非一朝一昔之事……”

寧王把那藥方一下子丟在了桌上,冷笑:“每一次來,總聽你這樣辯解,恐是怕本王責怪下來吧?”

馮國棟連連磕頭不止,就算他是在宮中服務多年的老人,額角也冒出汗來,我暗笑,想來,他也聽說了寧王不少‘殺戳決斷’事跡吧?

我略往桌上一看,便看清了那張紙上寫的藥方,不由微微搖頭,那曾想,這動作正好被寧王見到了,他便回頭問道:“你為何搖頭?”

我忙跪下,道:“王爺,妾身的爺爺原本也是鄉間大夫,因而妾身知道不少藥理知識,剛剛妾身不小心看清了馮禦醫所寫藥方,有些不敢認同,所以才……”

馮國棟臉上帶了鄙夷之色:“一名鄉間大夫,又懂得多少病症?”

寧王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他這才將頭垂下,寧王轉頭向我,虛扶了我起身:“那你倒說說,他開的藥方,有何不妥。”

我拿著桌上藥方:“馮禦醫所開之藥,全是固本培元的,其中有人參,桂枝,靈仙,首烏等貴重藥物,對普通人來說,這確是一個極好的藥方,但馮禦醫尚是忘了,娘娘金枝玉葉,平日裡滋補飲食,無不包含了人參,首烏等貴重藥物,娘娘雖長處於富貴之中,可這人的身體嘛,總和常人差不了多少的,太補則過,身體也產生了抗藥性,仿若杯滿則溢,馮禦醫再這麼補下去,難怪娘娘不見起色了,依妾身看來,不若將這人參,首烏換成普通的夜交藤與熟地試試,恐怕效果還好一些。”

一番話下來,我見馮國棟雖臉有不平之色,卻也無話可說,寧王見此,便問他:“是嗎?”

我猜得不錯,馮國棟雖在宮內多年,早被名利熏染,但當底保留了一份醫者之心,終答道:“臣慚愧,連這一點都想不出,美人說得極是。”

江妃聽了也道:“就按她說的開兩幅藥試試,說不定能見起色呢,吃了這麼些日子的人參,吃得我一聞那味道就想嘔了。”

寧王便笑盈盈地望向我:“你還會些什麼?”

他親切的笑臉,卻又讓我心中一驚,便知道要給他一個合適的理由,不讓他起疑才行,便道:“妾身倒隻會些草藥而已,讓王爺見笑了。”

他倒不再問,隻道:“哦,本王倒忘了,你身子骨近段時間也不好,雖說你自己會用藥,但可曾聽過醫者不能自醫,不如叫馮禦醫給你看看?”

我終知跑不過這關的,無論我怎麼做,他原本就是這樣的人,既使是一個小小的目標,既定了下來,便不會忘,便笑道:“妾身自己也開了一個藥方,不若先叫馮禦醫看看,看藥方之中恐有何不妥?”

寧王點了點頭,馮禦醫便走上前來接過我從袖中拿出的那張紙,略看一下,便麵帶吃驚之色望了我,複又垂了頭,仔細地打量那張藥方了,我瞧見他不動聲色地把那二指寬的素絹藏入了袖中,才略鬆了一口氣。

看完藥方,他便給我號脈,沉吟半晌才道:“王爺,花美人的病,沒什麼大礙,不過偶感了風寒而已,她自己開的藥方,也是極合適的,看來經過調理,她已無事了。”

寧王鬆了一口氣,望向我:“本王這下放心了。”

他如漆染一般的眼眸望向我,臉上帶著淺笑,仿若有春風化雨,我唯垂頭道:“多謝王爺關心。”

江妃在一旁笑道:“王兒,很少見你帶美人過來,這一位,便是聽你提起過的花美人了?當真是多才多藝。”

她知道我?寧王在她麵前提起過?看來,他對我的疑心可不是一般的大,竟要向他的母後請教了?經過馮國棟的作證,不知能去他幾分疑心?

寧王走上前去,為江妃遞過茶幾上放著的甜粥,笑道:“因此兒臣才帶了她來,想來母妃會喜歡的。”

江妃抿嘴一笑:“你什麼時候在意母妃的喜好了?”

聽他們一問一答,我緊張地思索著,他們這是什麼意思?從外麵上看,江妃雖臉帶微笑,但眉間總有愁意,看來她這病,恐是從心而起,是否寧王便求有人讓她開懷?

果聽寧王道:“母妃,您壽誕之日便將到了,兒臣給您準備了好些樂子,以博母妃一笑,到時候,您一定會樂而開懷的。”

江妃便笑了:“王兒,有你在母妃身邊,母妃自是高興。”

她雖臉上帶笑,可不知為什麼,我卻總感覺到她的笑容之中有一縷殘燈曉霜般的淒哀,看來,既便是寧王在她身邊,也不能讓她真正開懷。

告彆江妃娘娘之後,我便回到了住處,林美人便又來串門打探,見我回來甚早,便勸道:“妹妹,好不容易和王爺親近了,便要把握機會才行,王爺姬妾如此之多,以後我們姐妹可得相互關造才是。”

我笑道:“那自然是,妹妹沒有姐姐舞姿容顏出色,每次和王爺相處,內心總是惴惴,怎比得了姐姐?”

她便歎道:“但姐姐又哪及得妹妹智謀百出呢?上一次,想是妹妹屋裡有人出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