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冰糖蓮子惹的禍(修)
至於那位他身邊那位俊秀非常的謀士,卻是遭到了所有在街上看過他的人的集體痛恨,可恨歸恨,不過隻能私底下罵罵,切菜的時候把那羅卜當了漢奸,剁得砧板蓬蓬直響而已。
廚房裡出去買菜回來的廚娘把砧板當木頭剁的時候,我正巧走進了進去,聽到他們的言論,冷冷地道:“這些也是你們能說的?”
廚房裡的人忙放下了手裡活計,在我麵前垂首而立:“美人教訓得是。”
我也不理她們,隻吩咐道:“近日天氣轉熱,夜宵甜品便改為冰糖蓮子,那密棗核桃便不必了。”
那剁砧板的廚房恐是旁的怒氣未消,忍不住低聲道:“美人,王爺素不喜冰糖蓮子的。”
“你隻管做好,自有我端送了去。”
她籲了一口氣,自去忙碌。
寧王的住處,是王府正中的錦瑟居,沿飛簷鬥拱的長廊走過去,可見廊邊荷花池裡金蕊吐豔,錦鯉淺遊,媚月和另一名侍女鶯兒跟在我的身後,捧了食盒,緩緩而行,一路走過,有府裡下人便避過一邊垂首行禮,間或遇見了隻聞名未見過麵的其它美人,未等我上前打招呼,她們便退至一邊,輕喚一聲:“花美人,可好?”
世情百態,由此而鑒。
我淡淡作答,杳杳而行,身上沉金暗引的輕軟薄紗被清風拂起,頭上金珠冰涼敲麵,倒真有了幾分跨馬巡視麵前如織將士的氣勢。
未等我陶醉完,便到了寧王的寢室之前,自有侍婢前去通傳,與以前怎麼都要等上一等不同,這一次略一通傳,他便使人叫了我進門。
我進門的時候,他正揮毫寫字,隻略一晃,便瞧清了那上麵無數個大字:賢良。
狂草,楷書,瘦金體,隸書 ,章草,行書,魏碑 ,行草,小篆 ……
一時半會兒,我也僅略看清了如許字體而已。
我端了冰糖蓮子過去,放在他的手邊,道:“妾身的字,比起王爺來怎樣?”
他抬頭望了我一眼,接了我遞過來的淨手布,擦了擦:“你的字,練了很久吧?”
我寫的‘賢良’二字,寫的雖形似私章上的筆跡,但人之經絡已改,筆勢綿軟,全無內力,那樣的斧矬痕跡他怎麼能看不出來?隻認為我是刻意模仿,更顯得假。
我低聲道:“妾身原本字寫得醜。”
他便不再相問,拿起放在桌麵上的薄胎青花瓷碗,揭了杯蓋,皺了皺眉頭,把杯蓋一合,咣的一聲丟到了桌上。
我忙道:“妾身知王爺不喜歡冰糖蓮子,但天氣燥熱,妾身便自作主張……”
“好一個自作主張!”寧王冷冷望了我一眼,卻道,“此碗蓮子,就贈給了你吧。”
我忙收拾了桌子,端了蓮子,欲走出外間,卻聽他道:“吃完幫本王磨墨。”
我隻得手捧瓷碗,在兩側的交椅上坐了,用匙羹舀了蓮子,細品慢嘗,隻覺那甜味適中,蓮子粉而不膩,入口留香。
偶爾向寧王望去,卻見他揮豪而書,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終‘啪’地一聲將那玉杆狼豪筆放在筆架之上,抬頭道:“本王困了,你先去吧。”
我忙放下蓮子羹,向他彎腰拂了一拂,快步走出書房。
來到屋外,見到明晃晃的陽光照在荷葉之上,使那荷葉上的水珠滾如珍珠,我這才略鬆了一口氣,知道今日的目地算是達到了。
寧王多疑,我或讓他產生了疑心,而消除其疑心的方法,莫不過是似而非,似真似假。
為改我舊日習性,小七花了不少心思,終讓我沒有往日一絲一毫蹤影,除了喜食甜食的品性,我卻怎麼也不肯改:“性彆都轉變了,一兩樣品性不同而已,怎的可能穿幫?”
小七慢吞吞地道:“如果他原本就有些懷疑呢?如果他像你一樣喜歡看神怪野史,相信借屍還魂呢?”
我反駁道:“狡狐三窟,莫不過直直假假而已,全都為假,反而更讓其起疑,有一兩樣真的,隻讓人以為我竭力模仿,反更堅定其認為我是假的之決心,正如戰場上的虛虛實實,借勢用力,為同一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