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呲了一聲:“不過為吃那甜得膩死人的東西找個借口!彆說我沒警告你,你的牙口大不如從前,小心蛀牙!”
他沒有再勸,怕也認為我說的是真的。
如有往日習慣,又不想人認出身份,怕是要儘力避免顯露的原來的愛好的,我卻故意為之。
所以,夏侯商見我嗜甜,卻反而失望,他終認為我隻是太子有心訓練出來的人罷?
他沒有竭力遮擋他的喜好,太子會終會隱約得知,於是派人反複試探,讓人模仿那人的一切行為喜好,以擾亂夏侯商的心防?所以,他才一次次的中招,一次次的失望。
以前的時候,我喜冰糖蓮子,全軍上下眾所周知,其實不為彆的,這冰糖蓮子有多種用途,吃著吃著,吃不完了,可凝注成氣,當暗器發射。
記得那一年,寧王夏侯商初被派譴成為監軍之時,天潢貴胄,更添渾身冷氣兒,讓人不敢接近,每天端著個架子在營裡巡來巡去,還專愛挑刺兒,說這裡軍威不振,那裡軍備不強,紮營修寨太過草率,柵欄的木柱太細了,如力氣大的,一抬腳,便踩倒了等等。
自是惹得上下官兵人人一肚子的氣。
他的刺兒十之八九是衝著我來的,所以,我雖笑笑不予理會,自然也是一肚子的氣。
可龍潛入營,到底引起了八方注意,趁他根基未穩,就有人甘冒其險了。
記得那一日,他恐也醒悟了,知道自己刺兒挑多了,有被邊緣化的危險,於是自己掏銀子,買了酒肉,請校尉以上的將領來營聚餐。
自然沒有人敢不去。
他出身皇室,凡事講究,不過一個小小的宴飲,也全照了皇室宴席做派,讓隨身攜帶的禦廚大展十八般手藝,蘿卜雕鳳,拚盤擺花,銀製酒杯,青瓷碟子,菜肴雖美,擺相也漂亮,可卻讓我等粗人在腹中暗罵:什麼鳥食,吃兩口就沒了!
更有那不忿氣的,把酒杯捏扁了藏在懷裡,好等宴席結束了,外出換兩隻燒雞填填空腹……如果您偏要說‘這人’是我,那我也是不承認的。
還好有歌舞姬上場,樂聲一起,香風送爽,彌補了這一遺憾,將士久居邊關,未見女人已久,這一手,總算把眾將士的注意力從勾起饞蟲卻又未喂飽的憤怒之中上引了過去。
到了最後,上了甜點,就有將領直接將那小巧精致的湯匙丟了出碗,直接倒了入嘴,吧嗒了半天,才感歎:好甜啊。
正在此時,刺客上場,那舞姬身形一轉,手裡刀光閃閃,便向主席之上的寧王撲了過去。
那個時候,還沒有人見過寧王的身手,一見突變,席下之人自是人人拔刀,可不止如此,數十名黑衣蒙麵的人忽從屋頂,窗外撲進,身如閃電,手持利刃,喊殺著衝向寧王。
所以,這個人有一項特點那是從未消失的,那就是……他走到哪裡,便把災禍帶到哪裡。
彼時,我正把那湯匙從湯碗裡撈了出來扔了,把一碗甜點倒了入嘴,還未曾試過滋味,便見情況危機,於是,凝神,注氣,滿口的冰糖蓮子夾著我的口水帶著雷霆萬鈞之力噴向了正拿刀往寧王身上戳的舞姬。
舞姬手上的刀被冰雹一樣砸向她的蓮子打掉了,身上也被擊中了幾個穴道,頓時動彈不得。
不過,我一望寧王,悚然一驚,忙上前給拿袖子給他擦了擦眉毛上掛的糖水,撿了他繡金嵌玉的錦緞長袍上掛的蓮子,銀邊衣領裡塞的蓮子渣子,還想把他半張的嘴裡跑進去的幾粒蓮子挖了出來,但看他的臉色實在是冷,就沒敢動手,小心地道:“稟監軍,屬下沒病沒痛,自小到大連感冒都沒一個,您放心。”
看來他武功不錯,運功護過體,不過冰糖蓮子夾口水無孔不入,讓他雖不至於像那女刺客一般被打得在地上癱倒,也沒辦法阻止蓮子加口水掛了滿身。
他呆了半晌,才呸地一聲把嘴裡的蓮子噴了,拿手指指了我半晌:“你,你,你……”
我左忙握了他的手,忠心而誠切地道:“監軍大人,屬下明白,刺客越來越多了!有我在,不必擔心。”
右手隨手輕彈,將剛剛從他身上摘下來的蓮子彈向了拿刀刺向他背後的一個刺客的嘴裡,頓時打得他滿嘴落牙,鮮血直流,十分震驚地望了我。
我這廂為寧王鞍前馬後,那邊廂眾將士已將刺客清理乾淨了,見我露了這一手,齊叫了一聲好。
我笑吟吟地拱了拱手:“承讓,承讓。”
這一聲‘好’,才把寧王從怔忡中驚醒,拿起桌上的茶杯開始漱口,我好心地提醒:“監軍大人,那茶杯,剛剛就擺放在旁邊的……”
從此以後,監軍大人再宴請全軍將士的時候,飯後甜點,便再沒有冰糖蓮子了,讓我思念如潮,隻有叫小七跑了老遠摘了某富戶荷塘裡蓮子時不時煮了碗給我吃。
每當我端了碗開始吃蓮子之時,都是周圍人站得離我有多遠就多遠之際,對我這樣一個喜歡熱鬨的人來說,真是寂寞如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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