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開門,宮人恭敬地打了個躬:“請問,可是白姑娘?”
不知來者何意,我反問:“何事相擾?”
宮人更深地彎下腰:“張禦醫囑小人前來請白姑娘去太醫署診病,煩請白姑娘隨小人走一趟。”
以為自己聽錯,怕問多了又引人疑竇,我關了門,回禮道:“那就有勞了,請。”
在後宮,秀女生了病,是要親自前往太醫署求診問藥的。唯有皇上、後妃、太子、公主類生了病,禦醫才會離開太醫署出診。
不知這張禦醫派人來請,到底是何意。
思忖間,太醫署近在眼前。
見到我,張禦醫點點頭,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把脈,看舌苔,然後悄聲道:“丞相大人聽聞白姑娘身染小恙,囑小人用心診治,依宮中規矩小人無法出診,所以勞白姑娘親自跑一趟,還請白姑娘見諒。”
聽到是爹爹的要求,我放下一顆心。想來娘已看到我在食盒中的“速求解藥”,寥寥數字定是讓娘擔心了。
我輕聲應:“張禦醫費心了,小女感激不儘。我這病,始於幼年,是痼疾了,以前在家常吃一味藥,進宮後,帶來的藥吃完了,所以這兩天稍有不適,若禦醫大人見到家父,還請轉告讓他安心。”
張禦醫捋著胡須點頭,從袖中取出一瓶一箋。
“白姑娘,此藥請一日兩次,一次一粒服下。這是藥方,請白姑娘過目可是與你之前在家服用的藥方一樣?”
瓶身上的繁複花紋,勾勒出一個不易識彆的“解”字。
打開折疊的紙箋,上麵是娘的筆跡。明著看是藥方,實際是一封藏頭藏尾的信。
“死丫頭,出什麼事了?”娘問。
不露聲色地看完,我對張禦醫道:“稍有不同,可否借筆墨一用?”
按照進宮前和娘商量好的方式,我學著娘的藥方給娘回了信。作為宮外接應,娘能否配合,對此次行動是否成功將起到格外重要的作用。隻是,當娘看到這封信,大概會氣得把信撕個稀巴爛。但,氣歸氣,我相信娘一定會助我,娘若是不助我,一旦事情敗露,我隻會更危險,娘豈會讓我身陷險境,所以,娘定會助我。
離開前,張禦醫叮囑:“請白姑娘以後每日此時前來複診。”
我點頭,道謝,為掩人耳目,我像其它前來看病的秀女般,提著兩個草藥紙包走出了太醫署。
至此,宮外安排已大致妥當,而宮內,我仍需孤身作戰。
回到雲汀殿,我又提了幾個粽子去看雅然。
當然,送粽子是假,送解藥是真。
根據娘信中所言,此毒為慢性毒,一般要一個月毒發身亡。但按我對雅然的觀察,她的情況恐怕要不了一個月。身病加上心病,雅然幾乎沒有求生意識。
還好悠然說“吐的血已轉紅”,我稍微放下一顆心。
將解藥偷偷塞給她,說完服用方法,又扯了些安慰話,我道彆離開。
出來時,我敏感地覺察到有人在看我,待我尋去,隻見服侍的宮人各做各的事,並沒什麼異樣。
回到雲汀殿,我就病了。
當然是,裝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