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的話,弄得我倒尷不尬的。入座不是,站在原地也不是。
進退兩難的時候,坐在女眷席位的毓陽挺身而出,替我解圍道,“父皇就彆為難探花郎了。”
皇帝本想再逗逗我,見自家的寶貝女兒開口替我說我,也就收起了玩心,擺手道:“算了,入座吧。”
我忐忑的心總算是真正落地了,放眼一望,整個大堂就隻有右邊一列席位的末尾有個空位。走到席位上坐下。落在我身上的視線大多收回了。
我朝視線還停留在我身上的哥哥,夏惑和毓陽點頭,表示我沒事。
此事一過,皇帝又在上麵慷慨而談,言談措辭皆羞澀難懂,聽得我是霧裡看花,不甚知之。
等及皇帝講完,皇帝身邊一個乾瘦的老太監尖起公鴨嗓,大聲宣讀道:“洗塵畢,慶功始。向天祀,倉頡字——”
老太監聲音的聲音尖銳刺耳,引得我自然而然的鎖眉。這場夜宴的氣氛太過嚴肅,實在讓人感覺不舒服。偏偏不能發作,這才剛來就有了離席的念頭,僅是念頭而已。
老太監念完這十二個字,按席起身,端正而謙卑地低埋著頭。我也隨著大流,學著旁邊褐衣少年的動作,倒是有模有樣的。
皇帝在最高位踱著步,摸著下巴根本就不存在的胡須,道:“這次的慶功祭文就讓鎮疆和探花郎來完成吧。”
一聽“探花郎”三字,本來安靜的殿堂開始有了嘈嗛之聲,相鄰的人都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
我現在沒辦法去管彆人眼中的質疑,嫉妒,隻想弄清楚此刻到底是什麼狀況。
站在我旁邊的少年用胳膊碰碰我,語帶羨慕卻無嫉妒道:“喂,你運氣也太好了~~”
見我不動,少年像是比我還急,壓低聲音催促道:“愣著乾什麼,還不快去。”
我帶著一如既往的冷漠,目不斜視地一步到殿堂中央。
一個華服男子,已經站在那裡,年紀最多不過二十。用一種驚豔的眼神看著我。這個男子,身上籠罩了一層十分濃鬱的血光,戾氣與怨氣混雜其中。
這個男子應該就是夏牧了。
我抬眼與夏牧的目光相接,竟有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同是殺人如麻,都如嗜血修羅。
在夏牧身旁站定。很有默契地點頭致意。
一串太監從殿外端著朱木方盤,呈著帛書進入大殿,分彆奉在我和夏牧麵前。
我又照搬夏牧的姿勢動作,恭敬地雙手接過帛書。祭文分為上下兩章。夏牧拿的是上章,我拿的是下章。
已經到現在這種情況了,相機行事好了。
夏牧謹慎地攤開帛書,正色念讀道:“蒼天在上,下賜神將……”
我聽了聽,內容大概是在講越國士兵如何如何厲害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