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節約錢的旗幟,念儘歡沒能找馬車夫,而是親自上陣趕起了馬車,而我悠哉地坐在馬車裡,拽著龍冉的尾巴搖來搖去,龍冉就跟死蛇一般任由我玩耍它的尾巴,纏著新買的武器不動。我不自覺地便又想到了毓陽,嘴角止不住的上揚。
不分晝夜的連續趕了兩天的路,人馬都有些疲憊了,出門的時候千算萬算又忘記帶乾糧。念儘歡趕著馬車快要到了汾州和乾州的交界處時已是黃昏,聽說交界處匪盜流寇甚多,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打鬥和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我和念儘歡在離交界處不足十裡的客棧停了下來。
燎香閣、山雨樓、敦煌派肯定會前往乾州參加這次的武林大會,我和念儘歡因為沒有易容,紛紛戴上了鬥笠,以遮住臉。新買的劍不離身的帶著。那把即將送給毓陽的劍我用絲綢包裹著,牢牢地捆綁在我的腿上,由於不方便彎曲,我也隻得扮作一個瘸子。
我將龍冉留在馬車上,帶著念儘歡,一瘸一拐地進了名為“萬福”的客棧,裡麵除了倆夥計就沒啥人。一個困得快要睡著的夥計看見我們,一下子像打了雞血,臉上堆滿了笑容,殷勤萬分道:“二位客官是要打尖還是要住店啊?”
念儘歡故意啞著聲音,從懷裡摸了一錠銀子遞給夥計,“兩間上房。”
夥計接過銀子臉上笑得跟朵花似的,眼中略帶好奇道:“二位不打打尖?這方圓百裡可就咱一家客棧~”
念儘歡正想擺手,我搶先道:“也罷,來幾個你們這兒的特色小菜便可。”夥計聽了忙點頭,又問道:“客觀要不要來點兒酒?”
我隔著鬥笠的布冷聲道:“不要。”
夥計見我們不再點東西,便朝著裡屋叫嚷,“兩盤芽兒,外加青子。”
夥計嚷完就領著我們上座,忙前忙後地將桌椅擦了個乾乾淨淨,“二位客官請稍等,菜馬上就上。”夥計笑了一下,便走開了。
念儘歡稍稍靠近我,奇怪的小聲道:“你明知道這家是黑店還敢吃他的東西?”
我摸了摸桌上的一道淺淺的刀痕,道,“我餓了。想端窩”剛剛一進店就聞到有那麼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這附近又隻有這一家店,住黑店也總比風餐露宿的好,反正我是不怕被下毒,除了催情甲的毒。這夥計對同夥說的暗語,我又怎麼會聽不懂。
我這麼一說,登時知道我想搶了這家店,念儘歡眼睛瞧了瞧四周,確定沒人能聽到才,剛想說什麼,就愣住了。我皺了皺眉順著念儘歡臉麵向的方向看去,也是一愣,心裡大喊倒黴。是那個女人!
我扭過頭在桌下貌似不經意踢了念儘歡一腳,念儘歡立馬回過神,斂了斂內息,故作淡定地玩弄著桌上製作粗糙的茶杯。
剛停息下來的夥計又笑著忙著接待進門的這群人。
自女子一行一進門我就覺得好幾束目光鎖定在我身上。
跑堂的夥計笑嘻嘻地看著女子,“幾位客官是要打尖還是要住店呢?”
女子收回目光,目光如炬地看了眼夥計,“打過尖了。給兩間上房便可。”夥計臉上的笑容明顯一僵,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帶著五個人上了樓。
但幾個人卻沒有動,審視我們的目光更是厲害,我隔著鬥笠的布,看的不是特彆清楚,隻是知道女子帶了四個人,二女二男,看上去都是練家子且功夫了得。除了那個女子,其他的四個人我都沒見過,沒有參加上次的押鏢行動。
女子一行人既然是鏢局出身,對此類黑店很是敏感,想必早就發現這是家黑店,但跟我們一樣是迫於無奈才進這家黑店的,看著黑店裡居然坐著兩個人,心下不生疑才有怪。我們要是一直不回視他們,定會加強他們的疑心。雖然當日搶劫我和那家夥是帶了頭套的,但是還是怕有什麼遺漏,思忖片刻,我還是抬頭迎上一行人的目光。
那日領隊押鏢的女子紫衣飄飄,手上握著把劍,腰上掛著一塊圓形玉佩,看色澤,屬於上品無疑。那個店夥計眼睛表麵上倒是規矩,說不定早把人打量完了。
看一行著不跟著走,夥計不明所以,“客官?”試探性地喊了聲,一行人才回過頭,步履穩健地跟著上了樓。
上了幾步,走在最前麵的紫衣女子又停住腳步,扭過頭來看我。眼神似乎很有穿透性。
我心底就煩了,怎麼不依不饒的?看來洗了這家店的計劃要泡湯了。整間客棧的氣氛顯得有點兒凝重。店夥計看有點兒不對,趕緊退進了裡屋。
女子攜劍又退了回來,步步沉穩地向我們走來,離我們不到三米突地拔劍向我砍來。
幸好早有防備,我腳一踏地,身子跟著就往後翻,整個人倒了起來,右手撐著地麵,彎曲手肘,使勁一用力便彈飛起來。淩空的我剛回眼,女子已飛身向前,手中的劍就衝我左胸刺來。
念儘歡及時向女子甩去長條板凳後就和女子帶來的人打鬥起來。趁著女子反手一劍就將板凳劈成兩端的時間,不過我幸平安落地。抬腿就想幾步踹死這個要置我於死地的女子,右腿剛邁一步,腿上捆綁的劍直直的讓我的腿彎曲不了。出了狀況,趕緊往後退,一退才知道已經退無可後。
手急忙隔著袍子剛抓住劍身,女子的劍就吵著我的腦袋破空橫砍而來。萬不得已,我趕緊估摸好位置,伸長脖子讓女子砍。劍刃如劃過空氣般割落了鬥笠上的布,“鏗”地斬在脖子上的項圈上。
很痛恨誰碰我的項圈,更何況這個女人居然敢用劍砍!我眼睛一紅,手腕用力,連帶右腿上的褲袍一並撕扯下來。我手臂向下一甩,用裹在爛布裡的劍將女子挑向下巴的劍刃向下蓋。
女子向後一躍從我橫著的劍鞘下抽回,我正要補上一劍,餘光就瞟見女子身後來了兩個幫手又執劍刺來。
我忿忿地朝正和對手打得難解難分的那句話大喊一聲“走!”說著大拇指指尖抵著食指,指甲劃出一道小傷口,白色的血珠淌出。我順手就像撲來的兩人彈去。兩人以為是暗器,紛紛後撤一步,以劍回擋。乘著這個空隙。我背對著,朝著客棧門口一蹦便跳到了大概安全的位置。念儘歡“啊”的聲躍出客棧,跟陣風似的跑到我身後,“嘩”地撕下並拋開衣袖上沾的一點還有蔓延之勢的冰末。頭上的鬥笠不知道去了哪裡,額頭儘是冷汗。
我淡漠地看了眼瞬間冰凍的整間客棧,轉身走向停的離客棧有距離的馬車。念儘歡光著膀子,急急地跟上,看似後怕地拍拍胸脯,怨念地看著我,“差點兒被凍成冰塊。”
我斜了念儘歡一眼,念儘歡才乖乖地閉嘴。我撩起車簾,抬腳上了馬車,在放下布簾時,從縫隙看見念儘歡臉紅紅的,杵在原地不動。我危險地眯了眯眼,拾起睡的正歡的龍冉將龍冉環在光溜溜的腿上,冷聲道:“上車。”
聽出我聲音裡透出的不快,念儘歡忙不迭地跳上車,拿起鞭子就趕車走。
就這樣,又趕了一天多的路才到了乾州,路上也沒多做停留,自然是沒有抓野味來吃,念儘歡連續三天多都沒睡覺了,也沒吃什麼東西。我兩天不吃東西倒是沒什麼,念儘歡卻是餓的臉色土灰,一路上隻靠著喝水來填肚子。將馬車駛進了乾州城,方才感覺到人氣,乾州城外實在是有些荒涼。
進了城,念儘歡馬不停蹄地趕車到附近最近的一家客棧。扔下鞭子跳下車就往客棧裡衝。客棧的小二一邊替我們係著馬韁,一邊用奇怪地眼神看著光膀子的念儘歡鬼在身後追一般竄進了客棧裡。想著帶著那麼粗長的蛇進客棧必定嚇跑一把人,便將纏在腿上的龍冉扯下來,指示龍冉呆在馬車上後,便掀開車布,裸露著大腿,提著劍,在從四麵八方射來的一束束驚異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坦蕩蕩地進了客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