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上) 肋骨極為突兀,甚至能透過……(2 / 2)

睜開眼的第一時間,濃濃的白色的煙霧籠罩了四周讓我立刻緊張起來。五步之外不見其物。

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濃濃的霧色之後,向我伸出手。

霧色遮擋住了她的臉,不知為何,我感覺霧後的人就是倉央飛雪。霧氣逐漸消散,霧後麵的人突然倒地,好幾批狼朝她襲去,發瘋般地撕扯著她身上的肉,餘下的右腿也被野狼咬住腿肚子,生生撕扯下來,血液頓時噴灑在野狼黑灰色的毛發上。在幾匹野狼的攻擊下,她根本無法反擊,脆弱如嬰孩。

那張與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因劇烈的疼痛而扭曲,張開的嘴裡似乎在大喊著什麼。

我想去救她,但手一觸碰到她便從她身上穿了過去,我什麼都做不了,淚水不受控製衝刷般的衝出眼眶。直到有人來救她之前,我隻能這麼看著,看著她被野狼分食,看著她被野狼一口咬斷喉嚨,那雙不甘心閉上的眼始終望著南方,那個叫蘇蘭若的女子存在的地方。胸口熱熱的,我能感受到她的不甘與絕望,不甘心就這麼死掉,無從求生而絕望,撕心裂肺的聲音帶著哭腔,斷裂的聲帶明明喊不出聲音,口形卻仍能看見她在不斷反複地呼喊著:“蘭若,蘭若,蘭若……”不怕敵人的追殺,不怕狼群的攻擊,隻怕不能活著回到愛的人的身邊。

我尖叫一聲,霎時衝出了魔障。沒有了若有若無的人,沒有死相慘烈的女子,沒有堵住心口疼的人就要破碎的畫麵。我渾身冷汗地坐在羊皮褥子上,驚魂未定地穿著粗氣。

聽到驚聲叫喊的老婦也被我吵醒,點了燈就跑向我,衣服都沒來得及披一件。

“孩子,怎麼了?”老婦摸著我冰涼的額頭,臉上的焦急溢於言表。我用手捂著臉,擺擺手。等心情思緒稍微平複了後,我便握著老婦的手,真誠道:“請送我回夏國。”

老婦看著我,直搖頭,我以為她不答應,剛要說話,老婦便替我理了理額前被汗水打濕的頭發,道:“明天我就送你回去吧,冤孽啊。”老婦說完便抽手,滅了燈便睡去了。

我卻一直睜著眼,眼睛發酸發脹,困意不停的襲擊也不敢睡去,我隻是怕再次陷入可怕的夢境。

考慮到我的身體狀況,以及一夜沒睡導致的精神不濟,第二日老婦便去跟牧民借了輛牛車載著我就向夏國前行。

牛車雖然破舊,但好歹也是個代步工具,至少比我走路要快的多。

路上路過被孤竹國攻破的關口城鎮,有戰爭的跡象,卻沒有戰爭後的生靈塗炭,民不聊生,街上沒有孤竹國的士兵,還有商販和買東西的人,這種怪異的現象讓我百思不得其解。要不是一直聽說孤竹國的軍隊直搗黃龍地打到了京陵,我還以為孤竹國沒有打過燎兒關就回老家去了。

哎,果然是沒守住燎兒關。不過我也做了準備的,留了紙條給念儘歡,想讓他燎兒關一失守,不管毓陽的想法,都必須把她帶走,用那筆我留下讓念無憾守著的銀子讓毓陽躲開皇帝好好的生活。也不知道毓陽現在怎麼樣了。

我相信念儘歡也的確這麼做了,雖然我老是覺得我曾經也做過類似的事。

一路上暢通無阻地將我送到孤竹國攻打到了的京陵城城門口後,老婦便隻身離去了,隻在臨走時留下一句話,“如果老天給了你機會再活一次的話,便認認真真的活著,這樣,你的家人才會安心。”

老婦的話有些讓我摸不著頭腦,我倒還是記得清楚。

因為我覺得我能活到現在,重返京陵簡直是奇跡,不過胸腔和下腹的絞痛卻在不斷的提醒我我為時不多了,走幾步就需要休息一會兒。

從沒人把守的城門口光明正大地進去,就算想偷偷的身體現在也不允許,等我一踏進京陵城,就看到數以萬計的孤竹國士兵在比及其他城池蕭條許多的京陵城搭灶生火煮飯,唱歌閒聊,哪裡像來打仗的。我很慶幸自己是晚上動的手,大概摸樣也有變化,要是讓打燎兒關那場戰的孤竹國士兵知道我就是一去就殺他們那麼多人的家夥,我相信我肯定死無全屍。

我龜速的靠著邊兒向駙馬府移動,不過我不被人看見是不可能的事情,孤竹國的士兵紛紛看著我,卻沒有動手的意思,目光一直尾隨著我,直到我跳進了駙馬府,他們看不到我為止。怎麼回事?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

一進駙馬府我就感覺自在了,迫於不爭氣的身體,隻好緩步向裡麵聚集的地方移動,從城門到駙馬府是有一段距離,可我停下來歇息喘氣的次數不少於七十次,而且渾身都是汗,這就一點也不正常了。

我連院子的一般都沒走到,就發覺後麵有人,剛轉身就看到了念儘歡要哭了一樣的臉。

“我就知道你這個家夥沒那麼容易死!”念儘歡激動的一拳打在我肩上,正好砸中出來半截,蠱蟲卻仍呆在肉裡麵的子母釘上。

本來就還沒勻好氣,念儘歡這一拳登時讓我瞬間缺氧,眼前發黑,就要往後倒。幸好念儘歡眼疾手快的接住了我。

我回過神就一把把念儘歡推開,有節奏的呼氣吐氣一會兒後才開口:“怎麼隻有你一個人?毓陽呢?”

念儘歡沒有被我嫌棄的舉動打擊到,仍是興奮無比地跟我又比又劃,“你的公主帶著一大群人去了皇宮,看那架勢,我覺得就是要篡位!”

“篡位?!”我這下不是吃了一驚就能說明的心情,“毓陽怎麼會造反?”

對於我驚異的語氣,念儘歡很不以為然,“公主就不能造反嗎?剛才隨公主一起去的還有四皇子,六皇子。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我看一點不假。燎兒關那戰本就是元平公主故意安排的,受傷也是演給皇帝安插的眼線看的,但你親自動手,這點卻出乎公主的意料。本來我也是不知道的,但後來公主讓沁月過來跟我說的。公主還讓我等在駙馬府,說你一定回來。”說完後,念儘歡便衣服果不其然的表情看著我。

念儘歡的話讓我連調整呼吸的時間都不想有,緊了緊衣服,便出門朝皇城走,念儘歡一個勁兒地跟我說話。我左耳進右耳出,從中濾出了一句總結:這不過市場陰謀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