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若窮生死,君欲與誰共餘生?……(1 / 2)

長安三月 輕易不訴 2986 字 11個月前

等我睜開眼時,隻餘一襲清冷的月光灑在微涼的床榻,紗幔輕搖,層層疊疊,暗香浮動。

我揉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自栩千杯不醉的我竟然被不足半斤的土酒給灌醉了,若離,好個若離。

若離,餘燼,一襲清冷藍衫,十裡連綿的白荷。

若不是口中酒香殘留,我真要以為那冷香亭中一遇是南柯一夢,醉裡看花,繞不定是我自己在癡人說大話罷了。

不知我醉倒可有鬨出什麼不雅之事,本公子雖臉皮略厚,卻也不希望讓這本就寥寥無幾的名聲蕩然無存。

夜涼如水,投射在地板上的影子搖曳不定,撲朔迷離。此刻我已睡意全無,便喚來侯在門口的小廝進來為我穿衣。

應聲進來的小廝眉眼乾淨,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我見他麵生,心中疑惑,便問道:“你是新來的?”他雙目圓睜,也不回答我的問題,極不耐煩的嚷道:“你到底要不要穿啊?”我眉頭一跳,好小子,究竟你是主子還是我是主子啊。

懶得跟那小孩子多話,我漫不經心的看著衣櫃裡的衣服,隨手指道:“就那件緋色的把。”我對衣著雖不如韓子墨那般執著,卻自認獨具風格,站在鏡前大概打量自己一番,緋色貼身錦袍,金線浮雲錯落有致依附其上,腰係同色腰帶,顯得身材修長,銀色麵具遮住半麵臉孔,隻見微尖的下巴。本公子不由暗自讚歎,好一個神秘風流的公子哥。

“為什麼你連睡覺……都戴著那個麵具?”身後傳來小心翼翼的問話,我一怔,然後轉過身去,不動聲色的轉開了話題:“你是如何進李府的?”

他悲憤怒道:“還不是我家主子吩咐我留下的。”小臉微仰,頗有些不憤。

我有些好笑:“我李府又不缺仆人,要你留下做甚?”他翻了個白眼:"你家仆人是多,那若離可是我家主子自個釀造的,僅此一家。解酒的法子隻我跟我家主子知道,難不成要我家主子留下來伺候你?”

若離?我心中一動:“你主子是誰?”

他撇撇嘴:“我家主子不讓說,他說若你醒了就把這個給你。”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我展開一看,竟是首曲子,音符乾淨清楚,一目了然。

我取出珍藏已久的竹蕭,按著曲譜試吹,果然是餘燼。

“你家主子不讓說他的名字,那你的總不會不讓說吧?”他一愣,估摸是想不到我會問他的姓名,一張小臉憋的通紅:“我叫柳生。”我滿意一笑,仆隨主姓,嗬,原來是姓柳。

柳生到底還是個孩子,見我醒了就匆忙離去了,仿佛多離他家主子片刻就會少塊肉似的。

饒是這長安盛世,他一個孩子深更半夜的走在路上怪讓人不放心的,我還未來得及提醒他路上小心,他竄的比兔子還快,一下跑的很遠。我一路尾隨,雖然想見他主子的私心較大。

不過眨眼工夫,那小子就不見了身影,我暗自歎息,轉身回府。我停住腳步,眯眼凝望前方的修長身影。

“晉南。”半響他才幽幽道出一句。

我一愣,隨即笑道:“韓尚書。”

他抬起頭,月光皎潔,照出他清俊儒雅的半邊臉,他靜默不語,我亦靜立等他開口。靜謐得空氣串流,夜晚潮濕的氣息撲鼻而來,隱約讓人不安。

“半月後我便要成親了,一起去喝杯如何?”相望許久後他突然如是問道。

我無奈道:“此刻酒館早已關門,可否改日再敘?”

他沉默片刻又道:“那就去我家的彆苑吧?”

我見反駁不得,隻得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