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的芽抽的甚好,一枚勝似一枚,也就指甲蓋板的大小,卻仿佛預見了一季的春。亮堂堂的新綠色鋪滿了園子。偶爾還有一襲寒氣,涼得並不刺骨,反叫人愈發的清醒。幸而也並非總是綠,偶爾探出幾朵落英。秋千上還有晨曦來不及化去的露珠。
襞奴將雙手塞進相對的那隻袖子,時不時,還掏出來嗬一嗬氣來,唇角也不知道是想些什麼而向上彎,露出幾顆俏皮的牙齒,這般的討巧。好似女子藏在在簾後的嬌俏笑顏。不及梳妝便已閒散漫步至此。
猶如吹花嚼蕊般,她將心思偷偷與那芳華埋於心中。往後好長一段時間,隻斷斷續續聽哥哥同爹爹談天的時候說過一些關於。。。。。。景暮,她邊怨自己不爭氣,一邊又滿是羞澀不安,但到底忍不住留心了那些所知不多的消息。便是想起他的名字,也忍不住浮想聯翩,心裡跳個厲害。
哥哥談及景暮時,滿麵的欽慕,她不是傻子,但也沒那樣細心去察言觀色。隻是哥哥素來麵不改色,難得有了超脫以往清高而淡然的神色,她再是粗心,也無法忽略這一點。至於爹爹,她微微一愣,若不是那次無意間瞧見他眼中的讚賞之色,隻怕便悄悄掠過了。
聽了這樣多,大抵也不過是說,景暮,少負才名,文韜武略,年歲雖不大,但早已有了泰山崩於前而不驚之態。到底那是男人們的世界,隻光光盯著功名利祿,才華功績。若叫襞奴房裡的小丫頭們來說,定又是另一般答案。
但到底是女兒家,襞奴更樂意去想想,景暮的生活情趣,最最要緊的還是,他是否娶親。
亦或是,他喜歡怎樣的女子,甚至。。。。。。
自那次初遇後,哥哥時不時也上景府造訪,但這般以來,景暮來府上的次數變少得可憐。
襞奴微微走神,心中暗道,便是來了又如何,景暮大多數時間便是在哥哥房裡撫琴,作詩,又是亦到院子裡練劍。再有時間。便也同憶瑤耍鬨,這時,他瞧起來還方像個孩子。也弄不清楚是有意還是無意,偶爾,襞奴會打軒中出來,自然,是聽人說了景暮來後,但每次又裝作是散心,房中的丫鬟都曉得,平日裡,便是門外下了銅幣,襞奴也隻是聽一聽而後再去做自己的事。好難得會出來一趟。
再有時,連堇愔都注意到了,襞奴以前從不插嘴談論大人和公子的談話,每次隻是聽一聽便走,那些朝廷官府,實在留不住她。
但也有例外,當他們談及暮公子時,襞奴總是分外的留心,有時連腳邊,那隻最討巧的貓兒也吸引不了她。若是平時,襞奴保管會上前逗它,再囑咐夥房好好做些魚來喂。更有時,襞奴也會插上兩句,惹得公子頻頻側目,連話都忘了與大人說。
襞奴總會裝做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談及景暮時,好似分外不屑一般,甚至還常說:“我看,那家夥同哥哥比,實在是差的遠了。”
赫連延巳隻是笑,並不去接襞奴的話,他這般聰明的一個人,又何嘗不曉得襞奴那份心思。
再後來,便是那日,景暮難得來訪,恰巧那次景暮疏忽,忘了事先打招呼,來了後方知赫連騫與赫連延巳早於一個時辰前出府。
赫連騫夫人虞宛秋再三挽留,隻勸道:“大人和巳兒不一會便會回府,暮你難得來一趟,便不急著走吧。”
之後,也不知怎的,赫連憶瑤纏著景暮陪她放風箏,襞奴那日正倚在秋千架上。猝不及防地與景暮來了個對視,景暮隻溫和一笑,略微點了下頭,喚了一句:“二小姐。”
襞奴很是不自在,扭扭捏捏方行了個禮,轉身便走,身後隻聽赫連憶瑤笑嘻嘻道:“暮哥哥,容姐姐比之我二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