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花讓墨蘭稍稍粉飾了下她的熊貓眼,便心情亢奮地再次往開化園走去,快有好戲看咯!
那紙箋上的詩是她折騰了大半個晚上才辛苦描繪出來的,怕秦子敬認出來,也沒找墨蘭幫忙代筆。
等到開化園的時候,秦子敬已經端坐在講堂之上了,雖然她少有的沒有遲到,但那副舒爽愉悅的表情還是觸動了這個男人眉間的皺痕,陶花暗罵:這廝就是見不得她高興!
待小皇子小公主們陸陸續續地到齊以後,秦子敬如往常一般拿起課本稍稍翻了翻,不經意間一張紙箋輕飄飄地飛了出來,落在他跟前。
他彎身拾起,淡淡地掃了一眼……
突然,那張臉微微泛起紅暈,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紙箋攏入袖中,然後掩唇輕咳一聲道:“開始上課吧!”
欲蓋彌彰!
一整個上午,秦子敬都有些魂不守舍,好幾次講課講到一半便停了下來,直到有人出聲提醒才驀然回神,然後心不在焉地繼續開講。
這一切,都絲毫不差地落入了陶花的眼中。隻是那麼幾句詩就讓他失魂落魄的,看來猜得八九不離十!她暗自感歎,真不知道該嘲笑他都三十歲了還沒個一妻半妾還是該同情他都這把年紀了還沒個女人芳心暗許。(有區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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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燭影飄搖,秦子敬神思恍惚地獨自坐在書桌前盯著那一方紙箋默默發呆,紙箋中的詩句: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
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
不知是何人如此手筆!
秦子敬輕嗅著紙箋上透出的微微香氣,心中旌旗動搖,若是真有一名才情橫溢的女子暗中欽慕自己……
“在發什麼呆?”突如其來的一道磁性嗓音打斷了他的思緒,秦子敬回頭,墨羽塵正滿臉笑意地負手站在他背後,眼角瞅著他手裡緊拽的紙張。
秦子敬慌忙用手掩蓋,不無尷尬地道:“沒什麼,你怎麼來了?”
墨羽塵無語輕笑,該看的早就已經看到了,他的這位同僚也是該有個著落了……
其實秦子敬與墨羽塵是同期的考生,而且一個是狀元一個是榜眼,隻不過那時墨羽塵十三歲,而秦子敬已經二十三歲了。雖年長許多,但秦子敬也是由衷欽佩墨羽塵的博學多才,因此兩人便成了忘年之交。
“最近無事,來看看你。”他徑自走到桌旁倒了杯茶獨飲。
無事?秦子敬皺眉,他最近可是忙得很!真搞不懂皇上為何把這等差事丟給他來做。
墨羽塵望著他不滿的表情,心中明了,跟榮華公主之間的事他也不是沒有聽說。
微微挑了挑眉,問道:“她真讓你這般煩惱麼?”
秦子敬聽他這麼一問,當即臉色一沉,慍怒無比地道:“驕蠻不可理喻,孺子不可教也!”
墨羽塵失笑,這秦子敬古板的脾氣這麼多年來也不知道改改,他多次提醒在這宮裡為人處事總要多一分圓滑,卻都被他無情拒絕。這種寧願傷己三分也不肯退讓一步的冷傲脾氣確實不是人人都吃得消的,能把一向自持的秦子敬氣得幾乎暴跳的人也算是奇貨可居了。
“她畢竟還是個公主……”最後他還是選擇勸慰他。
“她哪裡像個公主了?”不等墨羽塵說完,秦子敬便打斷道,同時單拳緊握,狠狠地砸在了桌案之上,幾張布滿小字的紙片隨之滑落。
墨羽塵俯身幫他拾起,卻在看到其中一張紙上的標題時輕咦了一聲。
“這是……”他抬頭看向秦子敬,眼中帶著詢問。
秦子敬瞥了他手中的薄紙一眼,冷哼一聲,十足的不屑。
“難道是她寫的?”
“還能有誰?”
想到這事秦子敬也有些懊惱,那天他是被氣瘋了才會說出有失自己風度的話來,事後百般後悔也來不及了,所以陶花寫的這篇文章他壓根沒看也更加不可能交給皇帝,權當作對她的小小懲罰了,看她惴惴不安了幾日,他也終於找回了一點為人師表的尊嚴。
墨羽塵半眯著眼睛快速將那篇文章瀏覽了一遍,眼中流露出幾分驚異。
“你看過了?”他問。
那邊秦子敬還在出神,聞言未細想便回道: “還用看?”他根本不信陶花還能寫點什麼像模像樣的東西出來。
“這樣……”墨羽塵低頭沉思了一會,隨後微笑道:“不如秦兄把這篇文章交予我吧!”
“作何?”秦子敬詫異,墨羽塵的性格他多少知道,不是好管閒事的主。
“秦兄不是想早點把這燙手山芋丟掉嗎?”他好意提醒。
“呃?……”秦子敬神色迷茫,“你有辦法?”
“放心吧,過幾日秦兄便該感謝我了!”他自信滿滿地道。
秦子敬的眼中霎時放射出希翼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