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人都離開之後,秦子敬站起身在陶花麵前狠狠地來回踱了幾步,然後負手而立。
陶花站得有些累了,看秦子敬還沒有開口的意思,於是好心提醒他道:“秦少輔,有話……就直說吧!”
秦子敬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道:“你回去給我……”
怎麼,又想罰她抄書?來點新意好不好?
陶花覺得秦子敬老是這麼做不免有些幼稚,先前兩次罰她抄書,她一次作弊一次直接無視,雖然受了點體罰,但也剛好讓她有借口不用繼續抄了。要想練成能讓他秦子敬滿意的字,哪兒是一時三刻能辦到的,她一個連鋼筆圓珠筆都極少拿的現代人,能把毛筆字寫得端正都算不錯了!
“少輔大人,拜你所賜,我的手到現在都還拿不了筆誒!”陶花舉起兩隻被繃帶纏住的手,裝委屈道。
秦子敬冷眼掃過那兩隻手。才打了十下手板,包了都快五天了還沒好?當他三歲小孩?
努力平複了下怒氣,秦子敬繼續說道:“老夫方才想了下,榮華公主所言不無道理,老夫慚愧,自認飽讀詩書二十餘載,今日方知不及公主隻言片語。”
呃?啥陷阱?
“以公主之才華,在老夫這裡上課,著實委屈了。”
怎麼?想踢開她?
“所以老夫想,不如就此稟明皇上,為公主另覓良師。”
求之不得!
“隻是……以老夫一麵之詞,恐難以說服皇上,不如公主將之前所言撰寫成章,待老夫提交給皇上再做定奪。”
靠……原來是想跟皇帝老子打小報告啊!
陶花也有點冷了臉,真沒看出來秦子敬這廝居然這麼小心眼!
“少輔大人難道又忘了本宮的手還不能動嗎?”極度不爽的語調。
“公主不是有伴讀麼?代筆即可。”
“……”陶花的嘴角抽搐。
好啊!為了整她,居然連原則都不顧了!不就是寫篇論文嗎?又不是沒寫過!
“既如此,那本宮便領受了,即刻回去動筆,告辭!”拂袖、轉身、離去。
“不得少於八百字。”秦子敬不滿足地又補充了句。
……-_-|||
回去之後,陶花真的立馬就寫了,不過事後她想想,真要這麼個寫法交上去,氣不死皇帝老子她估計也好不到哪兒去,到時候罰個跪祖宗跪祠堂禁冷宮的還算輕了,萬一皇帝腦子抽筋想個更破的點子繼續折騰她……
所以她反複斟酌了又斟酌,仔細分析了當時的戰況,挑了幾個相對溫和的利弊要害點加以論述,終於圓滿完成了一篇名為《論慶太祖平江決戰勝利之非必然性與偶然性》的八百字論文,當然,用的是半生不熟的白話文言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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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花想想,她那篇文章交上去也有幾日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啊?秦子敬也完全不提這事,就好像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莫不是……暴風雨前的寧靜?呃?她乾嘛自己嚇自己?
打了個冷顫,陶花抬眼偷偷瞧了正在講課的秦子敬一眼。這廝長得是真白淨,五官端正,要是不這麼刻板嚴肅的話看起來還是挺順眼的,也不知道能給她當老婆的女人會是什麼樣子……
呃!他有老婆嗎?
陶花好像突然注意到了一個十分有趣的問題,經不住又把秦子敬從頭到腳細細打量了一遍,不會……還是個雛吧……
這個問題糾結了陶花一整天,所以直到傍晚的時候她才注意到墨蘭正在哼著一首奇怪的歌曲,一臉興奮的樣子。
稀奇耶!撞桃花運了?
“什麼歌呀?”她聽了一會還是聽不出個所以然來,好像是首情歌,但歌詞聽起來歪歪膩膩的,不是花啊就是雪的,還對仗工整。
小丫頭有些紅了臉,解釋說這是宮裡新流行的曲子,她今天去拿新裁的衣服時跟彆的宮女學的。
“宮裡還流行唱情歌?”怎麼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都有,她一直以為皇宮是個很嚴肅的地方,當然,有她這麼一個很不嚴肅的存在就不怎麼說明問題了……
墨蘭有些嗔怪地看了陶花一眼道:“這可是董郎中新寫的詞,由京城有名的樂坊譜曲而成的呢!”
“啊?誰?”有說跟沒說一樣,她又不認識什麼董郎中。
“就是戶部董尚書的次子呀,公主在海棠宴上見過的。”墨蘭有些急道。
“哦!他啊……”陶花恍然大悟,原來就是那個擅長寫情書的董琳,沒事就愛騙小姑娘,也不想想人家是怎麼練出來的……
呃!等等……情書?
陶花靈機一動,突然想到了一個試探秦子敬的好主意。嘿嘿,又有人要倒黴了……
第二天,她破天荒的天還沒亮就奔去了開化園,趁著四周沒人將一張紙箋偷偷夾進了秦子敬常用的課本裡,然後捂著嘴奸笑地溜回了榮華院。等墨蘭打水來請她起床漱洗的時候,她已經精神倍爽地坐在梳妝鏡前等著了,那兩眼咄咄放光,駭得墨蘭差點以為自家公主中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