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花嘴角抽搐:“你就不會挖個孔直接看麼?”
思樂恍然大悟,遂在門上雕花的邊角處開了個不顯眼的小孔。
“看到了!是榮樂!”她興奮地用手肘捅了捅陶花。
陶花也看到了,她在另一邊同樣開了個小孔。不過從她這個角度看,一張半開的屏風剛好擋去了榮樂相會的那名男子的臉。
無奈,要求跟思樂換位……
健康的古銅色肌膚,兩條長眉斜插入鬢,端坐中亦顯挺拔身姿,微笑時敦厚中透出幾分儒雅,渾身散發著一股說不出的俊秀與英武之氣。
陶花在看清那名男子的身形樣貌後也不禁有所震撼,這麼極品的男人,擱現代那絕對是巨星級彆,不用說李XX成XX了,就是絲襪XX來了,那也得叫聲大哥!
此刻他正神情溫和地注視著榮樂。
榮樂今日著了一件淡紫色的勁裝,略施薄粉,表麵上來看是沒什麼出格的地方,但是言行舉止可就稱得上是大家閨秀了……她雙頰泛紅,明明是在說話,眼睛卻死死地盯著手裡的杯子,不敢動彈,可以想見,那聲音也絕對是細弱蚊蠅。
“那男子是誰?”陶花好奇道。
“護國公鄭老將軍的長子鄭銘。”思樂頭也不甩地回答了她,隻一心一意地注視著裡麵的動靜。
不多時又聽到她咕噥了句:“姐這也太含蓄了,裝什麼嬌羞啊,直接上去撲倒不就完了!真急死人了!”
皇帝不急太監急,你姐不急你急是吧?
“既然他們兩情相悅,為何不讓父皇賜婚呢?”陶花又問道。
“這不八字還沒一撇的事麼!” 思樂歎氣。
“呃?”
“鄭小將軍常年駐守北部邊關要地,難得回京幾趟,姐姐即使有心也難免無力啊!”思樂解釋。
“怎麼說?”
“你不知道麼?大慶自開國以來便立下規矩,若武將娶了公主,就隻能在京都築府長住了。”
還有這回事?
“可是以榮樂的個性,是寧可隨他上戰場平敵也不肯勉強留他下來屈就的吧?”
“所以姐到現在也還沒有跟鄭小將軍表達過心意啊!那鄭小將軍也是個木頭,就不能主動點麼?”
所以榮樂都拖到快十九歲了也還沒有嫁人的打算吧?其實不用說,他們也應該互相明白了對方的心意。愛一個人愛到寧願默默承受心痛也不敢伸手牽絆住對方,這到底是有勇氣還是犯傻呢?
“何不試試看呢?父皇看起來也不像是那麼迂腐的人。”陶花提議。
思樂搖頭:“古訓不可輕易廢除,怕是父皇也……”
氣氛一時陷入陰霾,兩人都忘記了來此的真正目的……
突然,不遠處的一間包廂房門被“唰”地一聲拉開,一人怒步而出,身後緊跟著一聲爆吼:“陶……你給我站住!”
陶花跟思樂不約而同地縮了縮腦袋,齊齊把頭埋下。
他們不是應該在秋露間的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這就得問問掌櫃的了……)
陶思義停步轉身道:“百裡小姐還有何指教?”
百裡管纓怒道:“我到底哪裡不好,非得讓你像躲瘟疫般躲著我?”
陶思義冷道:“沒有哪裡不好,隻是我與百裡小姐向來陌路,從前是,現在是,將來也是!”
“陌路?我們前段時間不是還……”
“住口!”陶思義周身的氣壓瞬間降到最低,嘴裡蹦出的語句如同冰峰利刃,“那件事不過是個誤會,你我清白,若再無中生有糾纏不休,彆怪我不、客、氣!”
百裡管纓咬著嘴唇,憤恨地瞪著陶思義:“我不甘心!你不能一點機會都不給我!”
“你……”
“如果你敢說讓我滾出這裡,我立馬回去稟告父親,說我們已有夫妻之實!”
“……”陶思義的臉色已經泛黑,額上青筋明顯暴起。
好激烈的戰況啊……
陶花跟思樂現在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隻能窩著身子祈禱他們能夠儘快吵完走人。
不過話說,外麵都鬨成這樣了,怎麼秋荷間裡的二位還一點動靜都沒有?
“總之,百裡小姐,我無意於你,請你明白!”陶思義最後還是忍了怒氣,儘量平和地對她道:“請回吧!以後也不要再來找我!”說完撩袍就要走。
百裡管纓卻疾步上前從背後將他的腰身環住,軟聲道:“思義哥哥,我是真的喜歡你,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如果我有什麼不好,隻要你說我全部都改!”
陶花終於忍不住一身顫抖,“咣當”一下把腦門磕在了門板上,也驚醒了那邊身子繃得跟鉛塊似的陶思義。
作者,我可不可以申請回檔……-_-|||
陶思義看見陶花後就像老鼠看到大米似的態度來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也不問她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就雙手撐開百裡管纓徑直走了過來。
“小花!你也來了?”他一臉驚喜地道。
誰是你的小花?陶花怒!
“小花,你終於肯原諒我了對不對?”那人一晃身便到了跟前,陶花想躲已經來不及了,回頭想找思樂,卻哪裡還有她的身影,隻勉強看得到秋月間的房門還在微微顫動……
這就叫做眾叛親離、孤軍奮戰、有難你當、槍打出頭鳥、死道友不死貧道、你挨槍來我收屍……了吧?
當那隻鹹豬手爬上她腰側的時候,陶花已經不知道該作何感想了,她怒瞪著陶思義道:“你要是敢亂來,老娘就讓你三條腿進來,兩條腿出去!”
陶思義卻對此充耳不聞,仍舊自顧自深情款款地道:“小花,你還在生我的氣嗎?那真的是個誤會,你彆氣了,我賠罪還不行嗎?”
“你還有完沒完?”陶花不知道有多久沒這麼惡寒過了,看來非得使殺手鐧跟這小子一了百了不可。
她試著抬了抬腿,哪知腰際突然一陣酥麻,她整個人就攤到在陶思義的懷裡了。
“你對我……唔!”連話都不用說了……
“我對你是真心的!”陶思義順口接道。
“你……你們……”那邊百裡管纓總算從震驚中轉回神來,看著陶思義捧瓷般抱著陶花,頓時酸意上湧。
“百裡小姐,如你所見,我已有意中人了,之前因為小事產生誤會,我也是因此心情不佳不小心闖進百裡府,多有得罪。”陶思義將陶花摟得更緊。
陶花心裡早就嘔死了,個鳥人說謊話連草稿都不用打的!
百裡管纓哪裡肯罷休,怒道:“她是哪家的賤女人?皇……不可能會同意的!”
“那我便終身不娶!”陶思義一臉堅定地道。
陶花黑線,你想終身不娶,我還不想終身不嫁呢!
“時候不早了,百裡小姐是想自己回去,還是我請人送你回去?”陶思義嘴裡這麼說著,視線卻始終落在陶花臉上,對百裡管纓,他實在是沒多少耐性了。
“我……我自己回去!”再在這裡也是討無趣,她就算丟人也絕對不在彆的女人麵前丟!
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走,不帶走半點塵埃,隻留下一對璧人大眼瞪小眼……
陶花示意陶思義解開她的穴道。
陶思義卻並不著急,他恢複了往常一貫的笑容對著陶花道:“陶花妹妹,今次你可是幫了我的大忙啊!”
陶花心底憋屈,我壓根就想看你們的好戲!
不過這個時候她連假意討饒的機會都沒有,陶思義不知道動了什麼手腳,她隻覺眼前一黑,便無聲無息了……
醒來的時候,又是在榮華院內自己的床鋪上,墨蘭歪著頭趴在她身側打瞌睡,外麵天色已黑。
又一次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不過這個現在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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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上,當陶思義一臉得瑟地從宮外晃蕩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家院門口不知道什麼時候拄了一根旗杆,杆上掛著一麵灰撲撲的旗子,正在迎風招展。
走近了看時才發現,原來那不是旗杆,是個人,而且是個太監,迎風招展的正是他一身殘破不堪的太監宮裝。
再細看之下,原來這個太監就是那天帶陶花來芳蕭閣的小悅子公公,那模樣,那神態,要多風中淩亂有多風中淩亂,幾乎讓人忽視他衣服背後那醜得唯我獨尊的“變態”兩個字……
“他站這兒多久了?”
“回殿下,昨晚子時開始就在了。”
“……”
之後的幾天,陶思義都會隨機地收到比如“腦殘”、“神經病”之類的字樣,皆統一由小悅子公公發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