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演出和簽售來到燒烤酒館,時間已近淩晨。
一行人在預定的長桌邊坐下,點單的點單,聊天的聊天。
霍蓁蓁和張沛宜選了右側的位置,椅子還沒坐熱,張沛宜已經摘下肩上背包,握著手機風風火火朝桌子那頭空白格幾人麵前跑。
隻匆匆留下一句:“我去合影,馬上回來。”
霍蓁蓁嘴邊的“好”字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人已經在婁嘉怡旁邊坐下。
她搖頭笑笑,聯想到另一個自來熟的人——付行簡。
彼時的遊禮恰好端著一個玻璃杯在她左手邊坐下,將杯子往她麵前推了推,“是熱水,可以暖手。”
說著,他將外衣也往她麵前遞,“這裡空調溫度不高。”
出門時有多堅定地想隻要好看就行,她現在就多後悔,掩在薄上衣下的兩條胳膊和露著的兩條腿,其實從剛剛下了車一路進來就已經冰涼。
她沒推辭,道了謝,接下衣服往腿上蓋,又伸手緊緊捧住玻璃杯。
熱氣很快順著掌心擴散,她終於覺得好受了些,張口問:“我記得你們不是也今天演出?”
遊禮“嗯”一聲,接著說:“結束得早,所以還是緊接著就回來了,我出了高鐵站就直接過來了,他們幾個說要回家一趟,估計也很快就到。”
霍蓁蓁緩緩點頭,還沒繼續說話,以付行簡為首的三人果然進了門。
兩個樂隊的人相互打過招呼各自坐下,點的食物和酒水也開始陸續上桌。
付行簡左右手分彆拎著啤酒和梅子酒,玩笑道:“喝啤酒的舉左手,喝梅子酒的舉右手,喝白水的一邊玩去。”
也知道是玩笑,霍蓁蓁還是下意識朝自己麵前的水杯看了眼。
遊禮餘光從她身上掃過,又朝付行簡瞪過去,吼了聲:“喝你自己的吧,彆人愛喝什麼喝什麼!”
付行簡回瞪他一眼,伸手將酒一瓶瓶傳遞過來,“開個玩笑嘛。”
翟諾咬開啤酒瓶的蓋子,說道:“蓁蓁,你和你朋友想吃什麼、喝什麼自己點就行。”
他也睨付行簡一眼,“不用拘束,我們可沒有什麼必須喝酒的規定,開心最重要。”
付行簡瞬間求饒:“哎喲,哥,我真就是隨口一說,至於這樣看我嗎?”
霍蓁蓁被逗笑,回應道:“大家都挺熟了,你們才是不用這麼刻意照顧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
對麵的於格笑笑,“不是覺得你是三歲小孩,他們是對你這種學霸有刻板印象,以為像你們這類人肯定是從小到大都循規蹈矩、滴酒不沾。”
“就是那種,彆人家的孩子。”
合完影的張沛宜這時候折回來,坐下就開始拆台:“她?循規蹈矩?”
她朝霍蓁蓁投去一個嫌棄的眼神,仿佛無聲在說“在彆人麵前挺能偽裝”,接著才說:“大學時候經常拉我一起逃課,還喜歡通宵泡KTV,啤酒可都是一打一打點的,類似事跡數不勝數。”
霍蓁蓁不以為然地聳聳肩,抓過一隻小酒杯,往正倒梅子酒的遊禮麵前放,“我也要這個。”
遊禮點點頭,將那個杯子倒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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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高中時候,學校有段時間查校服查得特彆嚴,每天上學都會派兩名學生代表和教導主任一起在校門口檢查。
遇上不穿校服,或者穿得不整齊的,就會被記下班級和名字,再通知家長到學校。
偏偏就是那幾天,蓁蓁買到一條喜歡的連衣裙。
她把裙子藏在書包裡,進校門後就去衛生間換上,又用校服外套遮住。
開始的兩天並沒被老師發現,後來在衛生間正好遇上年級主任。
她在年級大榜上常年姓名高掛,年級主任一開始並沒想多麼嚴肅地處理,隻是好言相勸,覺得她應該會聽。
但不成想,她隻是當時點頭敷衍,沒過幾天照樣如此。
一班班主任發現後,叫了她媽媽到學校,還把她叫到辦公室寫檢查。
她倒好,絲毫沒覺得有悔意不說,還故意磨磨蹭蹭一直沒寫好檢查,在辦公室逃過了一上午的課。
而這一上午,也成了遊禮高中生涯中去老師辦公室次數最多的一上午。
一下是借口去問數學題,一下又是去請教文言文閱讀。
蓁蓁一直就在窗戶邊那張辦公桌旁,一下捏著筆撓撓頭,一下盯著窗外的大樹發呆,最後無聊,乾脆扯了張白紙悶聲開始畫畫。
類似的事情還不少。
她會在口袋藏零食,上課時候偷偷吃;會在課本裡藏漫畫書,上課時候悶頭看;會在喜歡的漫畫家開簽售會時,逃課跑出去……
她從不是彆人口中標簽化的“乖孩子”。
可就是這樣一個會搗亂、會犯錯的她,才更讓他抓住的一抹虛浮微光,在他的灰白世界裡有了真實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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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端起那杯梅子酒,遊禮給自己也倒了杯,端著往她麵前遞。
兩隻玻璃杯碰在一起,清脆一聲響。
他勾著唇笑,說道:“祝賀小霍畫家第一次畫專輯封麵就取得圓滿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