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清外表看似柔順,可骨子裡那股擰勁兒連天神也拿他沒辦法,更不用說恨不能拿他當自個兒心尖兒疼愛的朝熙了。朝熙沉吟數日,心中權衡再三,隻能硬下心腸去找讀月。
卻說讀月,何等的精明伶俐,自從那日隨了朝熙回來陡然發現見清來了山上,就猜到自己的這段因緣怕是快要走到頭了。雖說那不堪的結局已經放在了眼前,仍是不舍得自己離去,心想著若是能再與朝熙歡好一晚,就是多了一晚的快樂,隱隱地還存著些萬一的指望。雖然朝熙與他同寢的日子果然是越來越難等到,可是一見了朝熙仍是打起精神強作歡顏。這日午間,突然看見朝熙陰著一張臉來了,心中便是一沉。要擱在往常沒有見清的時候,他兩個白日裡同進同出原是極尋常的事情,可在當下,簡直是不可能的了。
朝熙攜了他的手在桌邊坐下,卻是話難出口。
讀月看了他的神情,也不裝傻,笑道:“大人如此為難,可見得那一位果真是萬萬容不下讀月了。俗話說:‘千裡搭長棚,沒有個不散的宴席。’讀月能侍奉大人這幾年,已經很知足了。大人也不用為了讀月煩心,讀月這便去了。”
到這地步,朝熙也是無話可說,隻能道:“這事確是我對不住你。將來你若有了什麼難處,不論是怎樣的事情,我都必會儘力助你。”
讀月竟也灑脫,道:“多謝大人了。”就真的起身去了。
朝熙看著他就這麼走了,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哪知讀月走到門口,突然又回過頭來,擠眉弄眼地道:“讀月生得不夠漂亮,頭腦也不夠聰明,本來也沒資格說什麼不平之言。可是想想那一位,真是怨不得讀月不服氣,讀月有哪一點能比不上他呢。大人的眼光也真是差得離譜了。”
朝熙冷不防被他一噎,又是氣又是笑,待要說什麼,讀月已經去得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