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血在夜裡煥發出一陣一陣耀目的光澤，如盛放在烈焰中的血薔薇，這種紅，不同於一般的血紅色，而是如火如霞，於熾烈中橫生纏綿，遠非妖嬈一詞所能形容。

它象征的不是血，而是光。

凝固在我手中的光明。

我把凝血插入地麵，短暫的寧靜後，一陣轟鳴地動山搖，漸漸遼闊的草場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輝煌絕倫的洛巴克式城堡，在夜幕下閃著淡淡的光澤。我沒有理會奧古斯丁的聒噪，徑自走過去。

依舊是血族鐘情的薔薇做籬，隻不過阿諾德家族與我的城堡不同的是，他們喜愛的是純白薔薇。薔薇花香攝人心魄，普通人類若是聞到，便會昏厥以致入了他們所布的幻境。可出入的大門竟沒有一人看守，也許是因為他們對自己的實力過於自信了吧？

走在幽深黑暗的走廊裡，回蕩著腳步聲。複古的吊燈以及名貴的油畫輕描淡寫地掛在兩旁，華麗內斂而張狂。我頓了頓，若有所思地停下腳步，問道：奧古斯丁，你愛伊麗莎白麼？

一瞬間，連呼吸都似乎清晰可聞。

奧古斯丁怔住，碧藍的眼眸愣愣地瞅著我，許久都說不出話。我從未看過他這樣奇怪而空白的表情，不禁失笑：我隻是看你那麼關心她，開個玩笑而已。

我一直都知道伊麗莎白與奧古斯丁間的交易，否則，我也不會輕易原諒一個背叛我的人，亦不會因為她的死而自責內疚以致痛徹心扉。那次，應是伊麗莎白找來了奧古斯丁解救我的吧？隻是她沒有猜對結局，這個美麗優雅的血族男子，竟把我也變成了吸血鬼。

而後就發生了那麼多那麼多的事情，那是我永遠也無法對人陳仁的晦澀過往。

許久，奧古斯丁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才極其緩慢地傳來，帶著追憶和艱澀：是。倒是我愣住了，垂下眸光輕描淡寫地笑：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奧古斯丁凝視著我，從窗欞間投來的星光全都瀲灩在他的眼底，一如我在伊麗莎白眼中看見的溫柔和寧靜。他認真地對我說：我愛伊麗莎白。沒錯，我愛她，從她跪在你的門前請求你原諒的時候，我就愛上她了，這很可笑，不是嗎？奧古斯丁的眼瞳，頭一次在我麵前露出無法釋懷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