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不是自己的衣服，程岫麵無表情的推開了大廳的門。剛剛擠公車時他已極為小心不要弄皺這件外套，卻還是稍稍折了點外角。他雖然從不在意穿著，正式場合那點著裝禮儀還是知曉的。

結果他居然是遲到了。程岫在社長有點難看的臉色中擠出了一個笑臉，迅速擠入人群，這時的他倒是腳步靈活。台上那人正在慷慨激揚的闡述自己的抱負和對於文學的看法，一張臉滿是年輕獨有的意氣飛揚。

程岫微微抬頭，聽了一會，瞅著沒人注意匿到角落裡點了根煙。正聽到那人說道：“所以我要感謝自己的同事和那些曾經多年來幫助我的人，從我的中學到大學年代直至工作，是你們的鼓勵和支持讓我一直堅持了下來”，手不由自主抖了一下。被掉落的煙灰燙著了。

外麵的掌聲如雷，此刻聽來莫名有些刺耳。

他曾經會幻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接受這同樣的喝彩，現在卻是想都不敢想了。自己早過了做夢的年齡。

人與人終究還是有差異的。即使有著相同的起點和飛揚的意氣，現在卻連站在旁邊的資格都沒有了。

那就這樣吧。程岫適時地在快要結束時的人群裡，特彆是老板麵前轉悠了一下，然後才一臉笑意的走開。

身旁有人過來招呼，小程，走，一起喝一杯……他正要回答，一個熟悉聲音響起，帶著少許拘謹：“王總，您何必這樣客氣。”猶豫的念頭立刻消失，程岫轉過頭來，是融合了欣喜羨慕和恭敬的聲音，“王總，多日不見了。”仿佛剛剛看到肖飲，他驚訝的瞪大了雙眼，“肖先生，新書出版就有如此多關注，恭喜你了。”那人眼睛墨黑的看不出一點情緒，隻是伸出一雙手，主動握住了程岫的手。乾燥有力，不知是不是錯覺，肖飲微微用了力。

程岫默不作聲，倒記得始終噙著一抹笑意，悄悄抽出手，習慣性的在衣服上蹭蹭，“王總，肖先生，我家裡有點事，急著先回去了。下次，下次一定陪你們好好喝一杯！”他朗聲大笑，“當然，是我請客！”

說完，微微點頭，便急急走開。後麵總覺得有目光讓他如坐針氈。程岫幾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