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張表聽千傾雪問話,忙又回道:“公子,我家門主有言在先,不讓我等當眾稱呼公子姓氏,故此公子誤會。還請公子千萬看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份上,暫移尊駕,門主必有重謝!”
千傾雪皺眉,此人軟硬兼施,另人生厭。冷冷道:“我等不是江湖中人,又不認識你家門主,你認錯人了,我不會醫術。”
張表緩緩將手伸上背後,他背後縛有單刀並一個包袱,青若以為一言不合他要拔刀相向,立時將手握緊了馬鞭,何家家丁和慕容家的護衛更是唰的拔出刀來,連點蒼眾人也拔出了兵器。隻千傾雪紋絲不動,盯著張表麵無表情。
一時滿場鴉雀無聲,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張表卻是慢騰騰的掏了一封書信出來,對點蒼眾人喝道:“誰叫你們動手了?還不收了兵器!”
點蒼派眾人隻得將兵器收了,卻都是滿臉戒備。何家和慕容家人不得主人號令,依然將兵器持起。
千傾雪接過張表的信,見朱漆封口,信封上並無任何字樣,拆開信,裡麵一張白箋,隻得寥寥幾句,卻是聞中原的筆跡。聞中原竟要他隨著點蒼派眾人一行。他不禁皺眉,怎麼師兄明知自己不願意涉入江湖是非,還要攬下這檔子事?師兄有命,卻是不好不尊,但是青若這邊怎麼辦?他把信拿給青若,青若看了低聲道:“既是師叔吩咐,小師叔怎麼好拒絕,不如叫姐姐和表兄先走,我陪小師叔一行如何?”
千傾雪點點頭,當下先對何輕離和江南月說明原委,江南月雖然擔心,卻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若都留下卻不妥當,不如先行趕路,到前麵客棧等他們。何輕離也無二話,要留下幾個護衛,青若不同意,怕人多反而累贅,如今雖知點蒼派必不是敵人,但是卻不能不防備些,商量畢,何輕離和江南月並車駕先走了,千傾雪命張表帶路。
張表此時臉色才好了些,雖然臉上塵土被眼淚弄得一道一道孰為可笑,他卻毫不在意,又對千傾雪一抱拳道:“公子,事情有些緊急,還需委屈兩位尊駕快一些,但有得罪處,公子海涵。”
千傾雪點點頭,不以為意。
大道上塵土重又飛揚,幾十匹馬四蹄翻飛,向西而去。
一行人盞茶功夫到得一個叫朱家堡的小鎮,小鎮並不繁華,街上行人稀少。因天氣炎熱,眾人都是一頭一身的汗,青若隻覺得小衣儘皆濕透頗不舒服,心下便有些煩躁,幸虧來時帶了帷帽,要不然隻怕將臉曬脫一層皮。
到了一個大宅子門前,眾人下馬,青若抬頭看那門額上掛著的匾額是“朱府”,府外站著四個守門的大漢。和千傾雪隨著張表進去,院裡也有不少人,個個身強體壯,掛著單刀。未及二門,隻見堂屋中出來幾個人,當頭一人身高八尺,獅鼻豹目,甚是威武,約摸有三十歲左右,隻是眉頭緊鎖;看到千傾雪他眼前一亮,快走一步到跟前就施下一禮:“點蒼朱有召見過公子!有勞公子了!快快客廳用茶!”聲音洪亮至極,看他太陽穴高高鼓起,雖然身高體壯,走路卻並不沉重,顯見是個高手。
千傾雪還了一禮,隨他到客廳坐下,早有丫頭端了水來伺候兩人洗漱。
待得上了茶,朱有召吩咐下人全部出去,他將門關上,重又與千傾雪深施一禮,道:“公子,有召多有冒昧,阻了公子的行程,還請公子看在聞大哥麵上,救在下一救。”
千傾雪微微一笑,受了他的禮,淡淡的道:“朱門主要在下救的是何人?能勞動門主,想必定非凡人。”
朱有召臉上現出為難之色,訕訕道:“公子,此人的身份卻不能說,非是在下想要欺瞞公子,實是關乎點蒼一門的性命,但在下卻可以保證,他絕非為非作歹之徒,公子若能救了他的命,日後定有好報。”
千傾雪臉上一冷,道:“既然門主如此說,我也隻能相信,在下不要什麼好處,亦不關心所救何人,但求日後沒有麻煩上身,門主日後絕不可泄露是在下救了人。門主可能做到否?”
朱有召聽了急忙點頭,豎起一掌道:“我朱有召對天發誓,若泄露是公子救了他,定然不得好死,天打五雷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