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典一笑,道:“你輸了。”
鵟鷹還待頂他幾句,忽然覺得胸口一疼,血水滲出,他不可置信的望著自己的胸口,又抬起頭手指著公孫典道:“你……你……你陰我……”未及說完便咚的一聲倒在地上,猶自睜著雙眼,嘴裡一股鮮血流了出來。
雕鷹眾人大驚,一齊奔到鵟鷹身邊,隻見鵟鷹口中胸前兀自流著鮮血,已然氣絕了,老二蒼鷹扒開他胸前衣服,胸口上現出一個小洞,竟似是被劍氣所傷。雕鷹大駭,那公孫典居然可以以指化劍!當下低聲道:“我們不是對手,還賠了老七性命,快走!”雀鷹和鷂鷹、黑鳶、赤鷹雙目赤紅,蒼鷹背起鵟鷹屍體,雕鷹上前一步道:“君子堂九子果然高強,今日我大漠七鷹敗了認栽,早晚要找回這個麵子,就此彆過!”
公孫典哈哈一笑,道:“隨時恭候!”也不阻攔,看著他們走了。
千傾雪皺著眉頭,此人笑裡藏刀手段狠毒,看來君子堂不是什麼善良之輩。正思想間,忽然客棧二樓各個房間都亮起燈來,除了青若那個房間,他一驚,正要回去看個究竟,黃良業的聲音傳來:“半夜裡不睡覺,跑來找死的人還真不少!”
君子堂九子中的四子,妙音公子沐清風皺眉說道:“哪裡來的畜生亂叫,這般難聽。”他的聲音清越婉轉,悠揚延綿,仿似山鳴穀應一般不曾斷絕,就算他在罵人,眾人也隻覺得渾身舒爽如聆天籟。千傾雪一怔,微微笑起來。若是若兒聽到此人罵黃良業是畜生,定然會笑出聲來。
江東三虎轉眼已到後院中,黃良業怒目圓睜,道:“哪個畜生罵我?”
妙音公子站上前來,他一身錦袍玉帶紮腰,頭上帶著公子逍遙冠,渾身都是富貴之氣,連手中拿得一管簫也是極品翠玉製成。看黃良業那扭曲慘白如死人的臉,笑道:“哪個畜生又叫?你這畜生好不惡心,這般難聽的聲音純是汙了我等的耳朵,怎的還叫個不停?”
黃良鬆見大哥受辱,頓時火冒三丈暴跳如雷,叫道:“你娘的哪裡來的娘娘腔?老子一巴掌拍死你!”說完真就欺上前去,一掌拍出。他手掌寬大如缽,這一掌帶著金石之聲快如閃電。
妙音公子後退幾步躍上旁邊一株白楊樹的枝丫,他身形挺拔如鬆,立在那細如手指的枝條上隨著樹枝悠悠蕩蕩,衣袂飄飄神情怡然,將簫湊到口邊就要吹奏。黃良鬆也一躍上得樹來,他雖是練剛猛的功夫,輕功竟也不差,但看那枝條上下擺動,他卻不敢再欺上前去,抽出背後鏈子鞭唰的抽向妙音公子,妙音公子腳下一滑,又向那樹枝頭上移了兩尺,堪堪滑出了黃良鬆的鞭影。口中聚氣吹起玉簫,竟然是一曲幽蘭——空穀幽蘭,佳人獨立。輕語吟哦,今夕何夕?聲音悠遠空靈,纏綿腓測,連向不懂宮商之人也不由得癡癡如醉。
黃良鬆隻覺得胸中戾氣一絲絲的化為虛無,手中鏈子鞭軟軟垂下,他的目光茫然憂傷,不知不覺竟然流出了眼淚;月亮仿佛也被此仙樂吸引,悄悄的從雲彩中露出了臉。妙音公子看向黃良鬆的目光愈發清冷,黃良鬆的臉上卻慢慢露出了笑意。
千傾雪暗道不好,看底下黃良業和黃良英都是一臉沉醉,絲毫未曾察覺已然中了妙音公子妙音之惑。幫是不幫?不幫,今日黃良鬆必死無疑;幫,卻要泄露自己的實力,將自己置與風口浪尖之上!也隻是一瞬間的功夫,黃良鬆口鼻之中已經滲出鮮血,臉上卻是極愉悅的表情,千傾雪明白再不出手,隻怕黃良鬆的性命,也會在這仙樂一般的天籟之音中糊裡糊塗的消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