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外麵打得熱鬨,穆公子將窗戶洇濕一個小孔,正看到青若和李四娘打得難舍難分,他笑笑道:“慕容家的小姐果不尋常,不僅長得好看,連武功也這般好,真叫我喜歡得很。”
陳蘭麵無表情的哼了一聲,道:“你不是專門來看她的吧?我那兩個丫頭用飯去了,隻怕很快就要回來,你有話快些說。”
穆公子道:“你想好了嗎?想好了咱們就立下個契約做憑證,你放心,萬事有我,你隻要聽我的話去做就行。”
陳蘭斬釘截鐵道:“想好了。我夫君靠不住,為了活下去,我也隻好為自己打算些。”
穆公子又笑了起來,道“你不必為自己找借口,這本來就是你心裡的打算。你年紀已大,為自己著想是對的,何必內疚?在下平生最看不起又想當婊*子又想立牌坊的人,所以你還是誠實些的好。”
陳蘭聽他話語中多有不敬,氣得白了臉,道:“你又有多誠實?到現在為止,我隻知道你姓穆,你從哪裡來,叫什麼,是不是也應該交待一下?”
穆公子也冷了臉道:“我沒有必要對你交待。你不要以為我找你是有求與你,你錯了,是你有求與我。你不答應,我便毀了你的臉,你莫非想試一下,到底最後誰求誰?王詡那個浪蕩子,也不是個笨蛋,我隻要派人和他說一聲兒,你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陳蘭駭得深身發軟,很是後悔上了他的賊船。如今看來,就算謀得了王家的財產,也未必能分予她,心思百轉,道:“也罷,左右事已至此,隨便你吧。隻是,我還有一個要求,等此事一了,你我得到王家的財產後,你不得殺王詡。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不願意看他死。”
穆公子冷笑道:“你對他還有幾分情意,也不枉王詡花費萬金將你贖了出來。我聽聞當日他為了娶你,被他父親吊起來打得吐血,又不顧家族安危棄了慕容氏,對你可謂癡情。如果他知道是你算計他,隻怕還不如死了痛快。”
陳蘭臉上心內想起昔日種種恩愛,臉上落下淚來,哭道:“我原也想一輩子安份過日子,隻是他父母容我不得。他如今已是後悔娶我,隻怕正恨不得現在就休了我好去和慕容小姐再續前緣。我年經已大,離了夫君,卻哪裡去?若不是他不仁在先,我怎會對他不義?”
穆公子看她哭得糊了臉上的妝,心下有些厭惡。從懷裡拿出張羊皮紙道:“契約在此,你看過按個手印寫上你的大名,以後需要你做什麼我自會派人知會你。”
仔細看了那契約,言明了確是王家所有財產分她一半,陳蘭心下安穩了些,畫了花押,將那兩紙契約一人持了一份。
穆公子看了看點點頭,道:“我去也。”說完又從窗戶裡走了。
看他眨眼之間沒影了,陳蘭歎息一聲將那羊皮紙細細的卷起來,所幸非常薄,卷起來塞進一個空心的金簪子裡,放在首飾盒子底下細細的掩住。外麵小春已經在叫門,她將臉擦了一擦,整理好衣裙才開了門。
院子裡青若等人已經散了,收拾好行裝便出發而去。
前麵不遠過了黃河,經過汴州就是魏州,路程稍有些遠,若是快馬,自是不用一天的功夫,隻是這鏢車沉重,一天怕到不了。劉掌櫃也走過這條道,知道過了汴州還有個大鎮,可以休息,稟報過千傾雪和青若,自去安排人手車馬並派人雇船渡河。
一時過了黃河,黃氏三兄弟上前來道:“千公子,我三兄弟昨晚收到盟主號令,言在前麵劉家堡等候,如無意外,公子這趟差事到了劉家堡也便可以交付了。”
眾人等聽了皆大喜,千傾雪道:“既然盟主要來接手,在下這便吩咐下去,將東西歸置好。”雖說有些奇怪王競堯此番行事有些古怪,卻也沒有多想,隻要將這燙手的山芋送了出去,以後的事管他怎樣!
車上青若已經開始盤算回家,想到父母親過不多久就能見到,笑彎了眉毛。
眾人無不歡喜,獨有王詡在一旁悶悶不樂。這一去青州,他少說也得一年半載才能回長安,而青若一行,據說要回泰山家中盤桓;如此一彆,再見當何日?看著鏢師們個個笑容滿麵,他賭氣棄馬不用,坐到馬車上去。
青若掀開窗簾子,對馬上的千傾雪笑道:“小師叔,咱們交付了差事,可緩緩歸家,一路上沒有心思遊山玩水,不如後麵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