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諾來時,我和南洛奇正坐在餐桌前吃飯。
“舅舅,我可以帶小希走嗎?”
“我並沒有攔你。”
聞言,我放下刀叉,擺好椅子,慢慢走向許諾,“那舅舅,我們走了。”
“晚上十一點前把她安全的送回來。”
“我會的。”
然後,許諾拉著我,離開了氣氛冰冷的餐廳。
“你有騎單車耶。”我驚喜地發現門口那輛熟悉的單車。
“嗯。”許諾應聲,騎上單車,“坐上來,就像以前那樣,我載你。”
“好。”我興高采烈的坐上車。
“抓緊了。”
“是。”
待許諾發動單車,我則輕輕的環抱住他的腰。
我很開心,也很慶幸,許諾的單車,從來隻載我一個人,也隻有我才有和他親密接觸的權利。
南方的天氣不如北方那樣四季分明,濕潤的空氣卻也令人清爽。
到達目的地後,我和許諾一起走進許家。姑姑和姑父都是中學教師,屬於普通小康之家。雖然比不上南洛奇的豪宅,但卻溫馨的令人不想離開。
走進客廳,我竟然看到了米部。他正在和姑父聊天。
“他怎麼…”我愣愣地詢問身旁的許諾。
“元旦隻放三天假,部回不了家,我就帶他回來了。”
“哦。”
姑姑從廚房出來,看到我,立刻拉著我坐下,“昨天回去後,洛奇有沒把你怎麼樣?”
我搖搖頭,“沒有,他隻說放我一天假,晚上十一點前回去,就再也沒說什麼。”
“看來他還不是無可救藥。”
我沒有搭腔,對於南洛奇的行為,我從來都猜不透,也從不費力去猜測。
“我看,找一天我和洛奇說說,他要是不想好好照顧小希,我們就再把小希接回來。”姑父憤憤的說道。
“姑父不要去,他很凶的。”
“虎毒還不食子呢,我就不信他能做出什麼過分的事。”
是啊,虎毒不食子!南洛奇自然不會吃了我,但是他會將我咬的體無完膚。縱使我是他的親生女兒,是他和白若希愛的結晶。
“爺爺奶奶都管不了舅舅,他怎麼可能聽你們的。”許諾倒杯牛奶,放在我麵前。
“是啊,他那麼凶,還是不要老虎嘴裡拔牙了,姑姑姑父不要為我擔心,隻要我乖乖的,聽他的話,他就不會亂發脾氣了。”
“唉,你這孩子命真苦。”姑姑撫摸我的後腦勺。
我不能讓姑姑姑父為我操心,強擠出笑來,“不用擔心,隻要我努力學習,明年考上大學,就能離開他了。”
“你想考哪所大學?”姑父問。
“A大。”
“A大不錯,不過在北方,冬天很冷。”姑姑接話。
“沒關係,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雪呢。好想去看看。而且,北方那麼遠,南洛奇就沒有理由再管我了。”
“沒想到我們家小希挺有心眼的。”
“那當然了。”我已完全放下心來,偎進姑姑的懷裡,享受著難得的溫暖。但略一抬頭,赫然發現姑姑發間的幾絲白發,“咦?姑姑,你長白頭發了。”
“是呀,老了。”姑姑自我調侃。
我不滿的嘟嘴反駁,“姑姑才不老。”
“是、是,姑姑不老。”
“就是”,我從姑姑懷裡出來,“我幫你把白頭發拔掉。”
“好。”
我伸手撥弄頭發,幸好隻有寥寥無幾的幾根。
“拔一根長十根哦。”許諾突然插話。
“胡說。”姑姑瞪許諾一眼。
“咦,姑姑,南洛奇不是送了好多化妝品給你嗎?你怎麼都不用。”雖然南洛奇對我不怎麼好,但對於親人還是有那麼一點關懷的。
“我一個老師,那些化妝品用不上。”
“你姑姑不喜歡那些東西”,姑父替姑姑解答:“更何況做老師的要操很多心,怎麼可以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虛妄的東西上。”
“哦”,每當姑父說這話的時候,我們就都很識趣的閉嘴,“奇怪,南洛奇也很忙,可是他都沒有白頭發。”
“洛奇才35歲,怎麼可能長白頭發。”
“這倒也是。姑姑比他大七歲呢。”
“知道就好。”
“兩位女士,再聊下去,我們家就會背上待客不周的名義了。”許諾玩笑的說。
經他這麼一提醒,我才想起米部的存在,立刻閉起嘴巴,收起笑。
“好、好,我馬上去做飯。”邊說姑姑邊起身往廚房走。
“我…我去幫姑姑。”我緊跟上姑姑。
“你又不會做飯,去廚房乾什麼?”許諾竟當著米部的麵揭穿我是廚房白癡的事實。
“我可以幫姑姑擇菜,你們聊。”數萬,我一溜煙跑進廚房,關上門卻聽到客廳裡傳來一陣笑聲。
我想,米部以後會瞧不起我了。堂堂餐飲業大亨南洛奇的女兒竟是個廚房白癡,真是笑掉大牙了。
一個小時後,豐盛的飯菜擺滿一桌,姑姑一個勁兒給我夾菜,仿佛我是個餓了好幾天的乞丐。米部也一點不見外,與姑姑姑父聊的很契機。氣氛融洽的好似幸福的一家人。突然地,我就有些同情南洛奇,在這一個熱鬨的節日,他又會在乾什麼呢?
午餐之後,連瑞林和王一捷約我們一起出去玩,基於是元旦,公園裡有許多商家舉辦的各類大大小小的活動行人更是絡繹不絕。到處可見情侶或花叢、或樹下,談談心戀戀愛。我想許諾是開心的,王一捷和連瑞林也是開心的,而我可以遠離南洛奇的禁錮,可以靠近許諾的溫暖,更是興奮之極。但是旁邊仿佛透明人的米部未曾開過金口,我也未曾見過他的目光聚集在某一個點上。就像是天空中的白雲,飄忽不定。
以前我並未注意過米部,因為他從未把我放進過眼裡。雖然認識了一年半,但我和他的交集真是少之又少,說話的次數十個指頭也數的清。可是,就在昨晚,他竟然會在南洛奇麵前幫我說話,真的令我震驚不已。恐怕就是許諾也不敢用那種淡漠的語氣和南洛奇說話吧。我很想對他說聲謝謝,也很想問他為什麼要幫我,可是我不敢。因為我怕他,就像怕南洛奇一樣。
他們才是一國的吧。
不知道昨晚米部的態度,南洛奇會有什麼感覺?
“喂,我們來照相吧。”連瑞林的聲音打斷了我的遐想。
“你有帶相機嗎?”王一捷漫不經心的問。
“廢話,不帶相機我會讓你照相嗎?”
“那就照吧。”許諾說。
連瑞林從背包裡掏出相機,“你們三個男生站在這棵樹下,快點。”
我覺得連瑞林有做女王的氣魄,她總是有辦法讓彆人順著她的意願做事。而我則像個醜小鴨一樣,內向、靦腆,更不敢和男生有太多接觸。
他們很有默契的一字排開,“好,茄子”。接下來隻聽“哢嚓”一聲,“ok”大功告成。
王一捷跑過來看拍攝效果,連瑞林則將相機順勢扔給他,“替我和那兩位大帥哥拍照。”
“喂,太不公平了吧。”
“廢話少說,快點照。”連瑞林拉著許諾和米部站在一處假山下,王一捷不情願的按下快門。
“你去和瑞林照,我幫你們拍。”我拿過王一捷手裡的相機。
“還是南希好。”
我手持相機為他們連拍好多張,許諾是一貫的紳士笑容,王一捷是一貫的陽光明朗,連瑞林是一貫的朝氣蓬勃,而米部亦是一貫的淡漠。
我總是想不透,人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難道世上就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事嗎?再搞笑的笑話在他們臉上都找不著痕跡。也許他們根本沒有喜怒哀樂吧。
為什麼我總是會想起南洛奇?無論什麼事情我都可以聯想到他。是不是我被他“殘害”的終身難忘?我使勁搖頭,將他從我的腦海裡剔除。
“南希,你彆亂晃。”連瑞林出聲拉回我的思緒。
我也數不清他們照了多少張,總之一句話,隻要開心,怎樣都行。
連瑞林跑過來,從我手裡搶過相機,“南希,你去和他們照幾張。”
“不用了,我不喜歡照相。”
“我警告你,彆掃興哦。”
連瑞林的恐嚇,讓我不情不願的走向那三個人。集體照我表現得很自然,和許諾、王一捷單獨合影我也很開心。但是他們竟讓我和米部合影,我就笑不出來了。看到他,我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南洛奇,忐忑不安。
直到連瑞林氣得牙癢癢,把相機往許諾懷裡一扔,走近我,拉著我靠近米部,“他又不是毒蛇猛獸,怕什麼?”我想那時我的表情一定尷尬至極,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之後一路上,我就再也不敢開口說話了。我總覺得米部在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我,這全都怪連瑞林那句話,讓我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有時候我會想,連瑞林為什麼沒有喜歡米部呢?在學校也隻有她可以讓米部擁有除冷漠之外的表情了,雖然那種表情是憤怒,但是,最起碼我們看到了他不一樣的一麵。如果她喜歡上了米部,他就會多幾種表情了。不過,她還是喜歡和王一捷搞曖昧。
到了傍晚七點多時,許諾的手機響了,他很開心的樣子,然後對我們說:“我有點急事,一捷 ,你們晚上送小希回去。”
“許諾,你要去哪?”我有些許不安。
“有點事,小希,今晚好好玩,讓他們送你回去,晚上我再打電話給你。”說完,他就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我想去追上他,可腳下卻移動不了。
“他到底乾什麼去了?”
“不知道,昨晚也是這樣,你走了之後,他接了個電話就神神秘秘的走了。”連瑞林解釋。
王一捷邪氣的一笑,“諾不會是瞞著我們搞地下情吧。”
米部卻沒有對此下任何結論,隻是詢問,“接下來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