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瑞林將照片拿給我的時候,已經是一個星期後的事了。她興高采烈的翻看,把凡是有她肖像的照片都據為己有。我則隻拿著我與許諾的合影出神。
“奇怪,怎麼沒有你和米部的合影?”
“不知道。”
米部——我從沒把他放在心上,所以不以為意的搭腔。而且這一個星期,我也完全的忽略他,縱使在校園裡遇到,也隻當作是陌生人。
“不是你去洗的照片嗎?”
“不是。元旦那天晚上我把包落在米部家,就讓他順便洗了。”
連瑞林不辭辛苦的又翻一遍,結果依舊沒能找到。
“不見就算了。”
“真倒黴,我還想看看你們倆那個時候的表情呢。”她把照片往桌上一扔,“不行,我得去問問他,把照片藏哪去了?”
我沒興趣陪她瘋,不準備去,不過因為我們就坐在窗邊,連瑞林剛站起來就看到了王一捷和米部。
她趴在窗邊喊:“米部,你過來。”
我以為他那樣的冰山是不會理睬連瑞林的,豈料他卻步履優雅的走了過來。
“有事?”
“你和南希的合影怎麼不見了?”
米部並沒有立刻回答她,反而看向我,眼神複雜難懂。
王一捷這時插話,“怎麼會不見?你把照片拿過來我看看。”
連瑞林把照片遞給他,他一一翻看之後,“真的沒有,部,那張照片呢?”
米部轉過頭,一副不在乎的口吻,“可能沒洗出來吧。”
“怎麼可能就隻有那張照片沒洗出來?”連瑞林不信的質問。
“不知道。”
“瑞林,沒洗出來就算了,隻是一張照片而已。”我拉了拉連瑞林的衣袖,卻招來米部冰冷的眼神。
“就是啊。”王一捷把照片還給連瑞林,“明天是周六,放學一起去玩吧。”
“ok.”
“南希也一起來。”
“哦。”
難得一周一次的放鬆,我不會錯過的。
照片事件就此告一段落,也沒有人再去在意那張照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而這晚回去,我把與許諾的合影放進我的專屬相冊裡,留作紀念。
一般情況下,學校一周上六天課,每周隻有周六晚上不用上晚自修。所以這天下午南洛奇就不會來接我,讓我自己回家。而我自然就可以出去玩幾個小時。
但是,我不該忘記許諾的女朋友——慕聽昕。在校門口遇見她的那一刻,我偽裝的堅強倒塌了。她很親昵的與許諾手牽手,連瑞林與王一捷還是一貫的打打鬨鬨,我一聲不響的跟在他們身後,無語悲傷。至於米部,他則走在最後邊,也默默無語。
我們以這樣的隊伍不知走了有多久,車水馬龍穿梭不停。開心的人更加開心,悲傷的人愈加難受。對我來說,這無疑是一種折磨,直到他們停在了一家餐廳門外。
“這家韓國料理味道很棒,要不要去試試?”慕聽昕挽著許諾的手臂,柔柔的語氣仿佛一縷春風。
我順勢抬頭,“濟州島”三個大字映入眼簾。
“怎麼有人用地名做餐廳名字?”王一捷疑惑。
“我倒覺得挺有特色的。”許諾說。
“不過,這種餐廳很貴的,我們哪吃得起?”正如連瑞林所說,我們隻是窮學生,怎麼吃得起這種高級餐廳。
“我請客呀。”慕聽昕從書包裡拿出一張代金券,“上個月這家餐廳開張,我爸公司發的。”
“有這麼好的事,那快進去吧,這種高級餐廳我還沒去過呢。”
連瑞林興衝衝的往裡衝。
“怎麼可以讓你請客。”許諾是紳士,絕不可能讓女人請客吃飯。
“為什麼不可以?有這張代金券,不用白不用。”慕聽昕撒起嬌來也如此溫柔。“好了,快進去吧。”
許諾執拗不過,隻得妥協。我卻不知該進還是退。
“不想去麵對的話,我可以送你回去。”身後討人厭的聲音驟然響起。
知道了我的秘密,就以為自己是救世主了嗎?我不稀罕他的同情和可憐。
“我不用你送。”我賭氣似地走進了餐廳。
這家餐廳生意不錯,三三兩兩的客人占據了大半個空間,但幾乎隻有我們六個是學生,穿著製服與這裡極不相符。
米部也跟了上來,坐在我的對麵。
穿著韓服的服務生拿著菜單用韓語很有禮貌的詢問。我們全傻愣愣的盯著服務生瞧。隻有米部接過菜單,大致瀏覽了一遍,然後很流利的說了一串韓文,服務生一一用筆記下。待服務生走後,我們呆愣的眼神又全集中在米部身上。
“我從來不知道你會說韓語?”王一捷震驚不語。
“小時候學的。”
“聽昕,你上次來也是這種情況嗎?”連瑞林問。
“是啊,那時有我爸代答。”慕聽昕解釋,“她們都是從韓國調過來的,受過專業訓練的服務生,不過她們也聽得懂中文。”
“這樣啊,”連瑞林四下裡張望,“哎,你們發現沒,這裡清一色都是女人。”
經連瑞林一提醒,還真是這樣的。
“南希,比你家的京都酒店還有特點,清一色美女呀。”連瑞林說。
“嗯。”
“你應該給你爸建議一下,讓他開一家全是男性服務生的餐廳,鐵定更賺錢。”
我沒有回答,因為我不可能給南洛奇提建議,而南洛奇也不會聽我的建議。很快韓國料理一一呈現在我們麵前。
色澤鮮豔,讓人一看就有了食欲。“開動嘍。”連瑞林第一個品嘗。
口感真的很棒,慕聽昕的介紹沒有錯,果然名不虛傳,真的可以與南洛奇的京都相媲美。雖然京都是專做中國料理的酒店。這次,南洛奇恐怕遇到對手了。
這是我第一次吃外國菜,新鮮的味感很快吸引了我的味覺。直到那一抹頎長的身影出現在我的視野裡,當然他也看到了我。
我驚嚇的站起來,等待他走到我的麵前,怯怯的開口,“爸爸。”
其他人聞言,也都站了起來,“舅舅。”
“南叔。”
南洛奇怎麼會來這裡?
“老板。”身後一位身穿西裝製服的女人走到南洛奇麵前。
老板?難道這是他新開的餐廳?為什麼我都不知道呢?
“我…”
我未曾解釋,連瑞林就搶先一步,“南叔,是聽昕請我們來的。”
我從沒有帶過同學去京都吃飯,因為我始終記得南洛奇的話,他除了是我的父親,其他的一切都不是我的。
南洛奇眼神銳利的掃過我們六個人之後,對旁邊的女人說:“楊經理,這一桌算我的。”然後看著我,“吃完後來我辦公室。”
說完話,他不再停留,徑直走進餐廳裡麵,楊經理打量了我們一番,也離開了。
“南希,他是你爸爸?”慕聽昕懷疑的問我。
“嗯。”
“他看起來隻有二十七、八歲,怎麼會有你這麼大的女兒?”
“他…”
我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幸好許諾幫我解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