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落震驚卻又極其憤懣的吼叫,“你們為什麼要用這種方式懲罰我?”然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拳揮向米部,“為什麼?”
“米落,你怎麼可以動手打人?”我衝上去擋住他。
“你為什麼要懷孕?為什麼?”
為什麼?
我也懵懵懂懂的,怎麼可能回答得了他這種問題。
“落,你聽我說。”米部擦擦嘴角的血,企圖撫平米落的情緒。
“我不想聽。”他發瘋似的又揍了米部一拳。
這時米部不再忍讓,也掄起一拳打倒了米落,“你理智一點。”
“你對她做那種事時,為什麼不理智一點。”
米落又揮了一拳,兩人打得不可開交。
“你們彆打了,彆打了。”
我的勸慰沒人聽到耳裡,但是當一道刺目的燈光閃過,“咚”的一聲,一切都歸於沉寂。一層薄薄的雪,瞬間被染成了紅色,大卡車的車燈在不停的閃爍。
現在沒人打架了吧。
兩輛救護車,載著兩個一模一樣麵貌的男生駛進了同一間醫院。
這是我第二次看到手術室的燈在我眼前亮了。
我蜷縮在牆角,拿出手機,撥出一串號碼,“爸爸,你快點回來。”然後泣不成聲,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我隻覺得有一股黑色的暗流一直在衝擊著我,我奮力的逃跑、逃跑……然後,猛地驚醒。眼前是近四個月未曾見麵的南洛奇,他顯得憔悴了許多。
“你懷孕了。”這是他見我的第一句話。
他的提醒讓我想起了米部和米落現在還躺在手術室裡。
“他們呢?”我顧不得懷孕的事會讓南洛奇如何的懲罰我。
“你昏迷了一天兩夜。”
他的避重就輕,讓我迫不及待的下床,往門外跑去。在我轉動門柄的時候,他才開口:“米落死了,米部、失憶。”
我的手從門柄上滑下來。
死了?
失憶了?
“我不信。”我失神的打開門,跑出去找他們。
他們不會有事的,這是南洛奇的謊言,他要懲罰我,因為我懷孕了。
但是這個懲罰會不會太重了呢?
病房門口,我看到了秦芸詩小心翼翼的喂米部喝湯。他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溫柔。
“南希,你醒了。”米爸爸和米媽媽出現在我的身後。
米爸爸一臉的憎恨,似乎想把我撕碎,而米媽媽掩不住的悲傷。
“米落呢?”我緊張害怕的問。
“你這個紅顏禍水,都是你害的我一個兒子死了,一個兒子失憶,我們米家上輩子欠了你什麼?”
米落真的……死了?
南洛奇沒有騙我。
“你給我滾,滾得越遠越好,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米家人麵前。”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痛哭出聲。
病房門突然被打開,秦芸詩看了看我,“伯父、伯母,米部讓你們進來。”
米爸爸和米媽媽依言走了進去,我正要跟上去,米爸爸卻突然轉身斥責,“你不準進來。”
我站在病房門口遙望米部他的腿上綁了繃帶,被高高吊起,“爸,她是誰呀?”我的淚因他的陌生更加洶湧澎湃。
“滾。”米爸爸又一次下逐客令。
這時南洛奇從我身後拉住我的胳膊,“跟我走。”我無力反駁,就這樣被他拉著。大街上是雪的天地,樹木房屋均是白衣素裹。然而我的心是如此的痛,如此的茫然。
南洛奇帶我來到了“普羅旺斯”餐廳。他沒有說任何話,扶我上床,替我蓋好被子,才說:“你好好休息,彆亂跑,哪怕是為了孩子。”
他也走了。
房間裡又隻剩下了我一個人。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
交錯的清醒與昏迷之後,我聞到了熱牛奶的奶香。
“喝杯牛奶。”南洛奇把杯子放到我手裡,又端了幾片麵包放在桌上。
我機械的喝下奶,又聽到他說:“米落被火化了,他們沒有告訴米部任何有關於你和米落的事,他現在隻是米部了。”
他忘記了我,忘記了米落,忘記了我們的愛情,也忘記了我們的孩子。
他隻是米部了。
一個全新的生命。
南洛奇曾說,感情用事的話,會輸得很慘。
我真的輸了。
在這張床上,我不知道度過了多少個白天與黑夜,更不知道外麵的雪是否融了又飄了。我更不知自己該何去何從。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從窗口看到了一瞬而逝的焰火。
元旦節到了!
新的一年又開始了!
曾幾何時,我與米部就是從元旦時的一隻氣球開始的,然而今時今日,我們是不是該在這樣的夜晚結束?
南洛奇又端了粥進來,我安靜的喝完粥,在他要離開時,我叫住他,“爸爸。”
“有事?”他平淡的看著我。
“媽媽走後,你還沒有帶我去過遊樂園呢。”
南洛奇走近我,輕輕的抱住我,“我們去美國迪士尼樂園,好嗎?”
“好。”我含著淚,笑了。
我想我做到了曾經所說的,給我一個理由,我會好好的活下去。
飛機飛上了雲霄,我不忍心揮手,因為是告彆;我不敢去牽手,因為那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再見,亦或是永彆了,我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