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如果在溫水投入冰塊數枚,……(1 / 2)

如果在溫水投入冰塊數枚,水溫會如何?理所當然地,會降低吧,但是相對的,冰塊也會漸漸融化。於是到底是在冰塊完全融化前水先降低到了冰點,還是水全部融化了冰塊呢?當武林盟主命中注定存在的小三(男/女)終於出現之時,教主大人,你要如何應對呢?是恩斷義絕,從此相見是路人呢?還是山盟海誓永不破,一怒鬥小三呢?

白蓮花與大眼睛,一決勝負吧!

讓時間回到慕容少莊主來到山莊的當天。

[慕容少莊主看見兩人驚愕的目光後,仙人一般輕笑一聲,聲如銀鈴,在下慕容白蓮。少時老盟主曾與家父訂下婚約,日前收到甲前輩飛鴿傳書……前來完婚。]

前、來、完、婚。

一句話猶如亮閃閃地鍍著[先人遺命,媒妁之言]八個堂堂大字的大塊牌匾一下子砸得教主大人頭暈眼花天旋地轉,頓時不知所措。一旁的盟主先生相比就沉穩得多,見得世麵也多,此類婚嫁迎娶之事在武林內的發生率實在是多如牛毛,好比那天上的星星一般。於是他扳著那張麵癱臉,一臉冰冷地說,慕容公子多禮了。所謂婚盟之約,不過是先長間玩笑之語,家中老父以及慕容老莊主均已經仙逝多年,公子實在不必如此拘泥過去,又何必委屈自己嫁予在下為妻。

一番話說得義正嚴詞,除了一旁依舊在心中回放[前來完婚前來完婚前來完婚……]的教主大人,完全博得了在場人士的同意。於是看著周圍無聲表示讚同的群眾們,盟主先生威嚴地抬起頭,完全釋放了自己的氣場,現場頓時滿滿地充斥著盟主先生的壓迫感!

白蓮花莊主默然,半晌不語。

就在眾人均以為白蓮花莊主接受了盟主先生的說法準備散場回家吃午飯之時,卻突然聽得一陣淺笑。回身便望見白蓮花莊主眼如桃花春染,尾稍輕挑,笑不入眸。手上一把折扇輕搖幾下,慢慢地展了開來微微輕扇。伴著桃樹下一片細風忽起,吹起他一邊衣角漫展翩飛,淺淡桃色花瓣簌簌落下,直映得他有如謫仙下凡一般,恍得周圍人都迷了眼睛。

白蓮花莊主眼神流轉,掃了周圍一圈,又微微笑了。

盟主,你這些話說得著實有理,在下也不是不講理之人……隻是,白蓮花莊主手中折扇合起,在下近日在家父遺物中尋得書信一封,信中末尾敘得往日舊憾幾事,渴盼在下能與盟主成就一段姻緣。

盟主先生默,彆人或許不知,他卻是清楚知道他父親盟主(老)與慕容莊主(老)過去那段舊情的。當時盟主先生(老)為了成就武林穩定,毅然舍了與慕容莊主(老)的一段情,完成了結盟大典,而慕容莊主(老)也因此與盟主先生(老)割袍斷義,舍情斷愛。

盟主先生(老)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維護了武林和平,卻也因此失了自己致愛的人,偶然之下借酒澆愁,與一女子有了盟主先生(小),得知此事之後的慕容莊主(老)從此隱居避世,與一女子結親,兩年後得了慕容莊主(小)後銷聲匿跡,無人得見。

因這著段舊日往事,盟主先生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細說下去必傷了兩位前輩聲名。可是要就此與白蓮花莊主……也是絕對不能的。

這邊正不知如何是好,白蓮花莊主望著盟主先生露出了勝利的笑容,抬腿便向裡走。這時,教主大人說話了。

那個,雖然我不大清楚你是誰,不過,你是想說遵循你父親的遺命是吧……可是,如果你父親真的希望你這麼做的話,他是一定會告訴你的。教主大人的大眼睛晶瑩剔透,既然他沒有直接對你說,我想,無論多麼遺憾,他也並沒有希望你放棄自己的幸福,反而因為他而讓你的人生扭曲,就像他一樣。教主大人說完,突然醒覺到周圍寧靜的空氣,無措地扭來扭去看了看周圍=口=的人們,突然害羞起來,慢慢地蹭到了盟主先生身後藏了起來。

白蓮花莊主這時早已停住了腳步,收起了折扇,連臉上的笑容都斂去了。他踱了幾步,走到了盟主先生麵前,又笑了起來。盟主先生沉默地看了他一眼,不可察覺地側挪了半步,小心地把教主大人擋得嚴嚴實實。白蓮花莊主瞧見,嘴角的笑又深了些,故意光明正大地走到盟主先生背後,一雙眼緊緊地盯住教主大人,止了笑,啪地展開折扇晃了起來。

教主大人從他走過來便開始全神戒備,此時兩人近在咫尺,立刻有點發起抖來,嘴也控製不住地開始辯解,啊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瞎說的我隻是想大概……大概我有孩子的話我也一定不會希望他因為我自己的什麼遺憾什麼願望的就放棄自己的人生那樣的話就太可憐啊我也不是在說你可憐了可是如果真的因為這樣子無意義的理由就啊我不是說你父親的願望是無意義的我隻是……一向喜歡在內心腹誹的教主大人每次用嘴說話的時候都是很糟糕的時候而且每當緊張就會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完全無條理無邏輯。於是。臉紅耳赤版教主大人二次出山,而且,顯然還沒說完。你父親當然很重要了可是如果他真的愛你的話我……

沒有。

我想……恩?沒有?完全狀況外的教主大人被突然地打斷後一時沒有停住,聽到有人說沒有之後自然地重複了一遍。沒有?

沒有。白蓮花莊主笑得很開心。我是說,我的父親對我,從來沒有愛。折扇搖啊搖,白蓮花莊主笑眯眯,所以,你的一切基於愛的揣測全部不、成、立。

所以,不管這些,盟主,關於我們之間的親、事,還務必請你仔、細、考、慮。

終於注意到[親事]二字的教主大人愣住,嘴裡囁嚅著完全不知說什麼好,隻手指絞在一起擰來擰去。白蓮花莊主望著他,眼中興味盎然。折扇在手裡拍了拍,突然就拍到了教主大人臉上……半途被盟主先生一隻手攔了下來,冰冷的臉上難得地帶了點警告。白蓮花教主望著盟主先生認真的眼神,噗地笑了出來。慢慢地把扇子收了回去。就是他吧,他貼近盟主先生輕輕地說。盟主先生臉色微微一變,並沒有說什麼。白蓮花莊主看著盟主冰冷麵上那一絲慌亂,曖昧地在他臉上吐了口氣,盟主先生感覺到臉上溫暖的氣息,頓時臉色鐵青。白蓮花看著他的表情,似乎頗為有趣,拍拍他的肩膀,不管怎麼樣,在下近日便要叨擾了。說完便自顧自地進了莊子。

他這邊走得瀟灑,卻留下現場諸人麵麵相覷,半天說不出話來。盟主先生無表情地在心裡歎了口氣,回過身來看已經半石化的教主大人,忍不住又歎了口氣,伸手準備拉住教主大人,卻被他甩開。盟主先生有點驚愕,再去看教主大人頭低得深深的,站著一動不動。忍不住開口喚了,卻沒有回應。於是盟主先生也不再說話,隻是默默地在很近卻接觸不到對方的位置看著教主大人。

很近很近,近到伸手可觸,卻是依舊劃分了距離。就如同,此刻彼此分隔的心一般。

良久。

教主大人說,對不起,我今天不想去遊湖了。然後,轉身離開。

盟主先生望著他的背影。第一次感覺到了另外一種不同的感覺,隻是他自己,也不明白那是什麼。

如此,過了三天。

第一天,教主大人窩在房裡沒有出去。盟主先生在門外站了一會,默默地走了。

第二天,教主大人繼續窩在房裡不出去,盟主先生在門外站了半天,也默默地走了。

第三天,教主大人持續宅的本質,完全不給半點回應。於是盟主先生開始擔心,走過去拍了一會門,依舊沒人搭理。盟主先生想了想,還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還是初春的北方還有點冷,簡陋屋子的禦寒功能也很不招人待見,所以一般都會放個火盆驅驅濕寒。

但是很顯然,現在屋子裡的火盆並沒有派上用場。

空氣很濕,帶著點拒人千裡的冷。因為盟主很窮,所以雖然算是山莊最好的房間之一,裡麵也並沒有什麼奢華的裝飾。一張舊桌,兩把木椅,角落裡放著一個小小書案,上麵的漆已經開始剝落,露出點蕭索的陳舊暗調。窗子關著,挽得很緊,屋裡很陰暗。

整個外間都沒有人。

盟主先生皺了皺眉頭,走了進裡間。

裡麵的布置更為簡單,幾乎可以說隻有一張半新不舊的床,帳子放了下來,似是有人酣睡正甜。旁邊架子上穩穩坐著的漆花盆裡微微地冒出一點水的濕氣,顯見已經不熱了。

盟主先生伸手過去試了試水溫,歎口氣過去輕聲地把水倒了,點了火盆,略拉了窗子放了點陽光過來又端了早點,這才半挑開了帳子。

教主大人蜷成一團,被子拉到了鼻子上,整個人像是卷成了個大大花卷,隻占了床鋪的小小一角,看來委屈得可憐。那雙向來水水的大眼睛緊緊閉著,嘴角還帶著點可疑的水漬。

也不知是醒了或是還睡著,盟主先生一拉開簾子,教主大人就扭扭扭地翻轉起來,不大時刻大花卷就成了個小饅頭,蜷到床的最裡麵去了。

盟主先生一旁看著,本來皺起的眉頭卻漸漸舒展了開來。這樣的教主大人總是讓人覺得很可愛。他看了一會,去尋了塊帕子,沾熱水浸了,在床邊坐了下來。床其實並不大,盟主先生也買不起又大又好的床。於是,盟主先生伸了伸手,就抓住了緊貼在牆上的饅頭大人。利落地掀了被緊扒著的被子,盟主先生抓住教主大人,拿了帕子給他擦臉。

很燙,盟主先生又皺了眉頭,把掙紮著的教主大人四肢攤平,全身檢查了一下。最後得出了教主大人感染了一種非常常見的……感冒。

教主大人扭動著掙紮起來,大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臉色憔悴而蒼白卻偏偏在臉頰上染了抹豔麗的紅,看起來端的顯眼。盟主先生覺得有點心疼,大手壓住了動來動去的教主大人,小心地抱到了懷裡。讓教主大人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拿過粥一口口喂了。

教主大人開始又掙紮了一會,但是看到遞到嘴邊的粥因為自己亂動而灑了盟主先生滿手,盟主先生冰冷的麵上毫無表情,眼內卻泛起微不可察的溫柔。他默默地把粥擦了,揀了塊布巾嚴實地在教主大人頸下係過,又舀了一勺送到嘴邊。

教主大人不動了,看著盟主先生發紅的手,儘管已經涼了一會,但是還是明顯高於人體的溫度。教主大人的頭低了下去,那勺粥執著地停在離嘴邊不遠也不近的距離。兩人僵持著。

不一會那勺粥已經不冒熱氣了,冷了。

盟主先生沒有說話,他把那勺粥倒在了空碗裡,又舀了第三勺放在教主大人嘴邊,依舊是適宜的距離,不遠也不近。卻與那天教主大人離開的距離,完全不同。

長長的發絲從鬢角滑落,擋住了了教主大人微紅的眼角。

他把臉向前伸了伸,含了那口粥一會,便咽了下去。盟主先生沒有說話,隻是又舀了下一勺。教主大人無聲地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