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很靜,兩個人這樣你來我往,不知過了多久,一碗粥吃完了。盟主先生又端了茶來,教主大人默默漱了。
安靜。
微風從窗口微微敞開開的空隙吹過,春日時節,太陽升起之後,屋外往往會更暖一些,所以那些溫潤的,清新的空氣劃了小小的圈子,卷了進來。輕輕地,溫柔地撲在了盟主先生和教主大人身上,撒嬌般翻滾了幾下又悄悄地離開了。盟主先生冷冰冰的麵容深深地看著教主大人,然後走過去把窗子全部打開,明媚的陽光射了進來,甜美而愜意。
教主大人縮坐在床角,抬起頭愣愣地看著盟主先生,盟主先生走過來,坐在教主大人身邊,拿了被子又卷成大花卷,然後挽進懷裡親了親。
呐……
恩?
其實,我喜歡你。教主大人驀地坐直。很正經很嚴肅地望著盟主先生。
恩。
教主大人的大眼睛瞪得很大。
盟主先生摸摸他的頭,慕容那家夥來過了吧。
教主大人點了點頭,其實,我跟他,從小是一起長大的。
當年……
……
當年慕容莊主(老)與武林林盟主(老)恩斷義絕,盟主(老)多次登門終不得見,偶然得了盟主(小)之後因慕容莊主避世不見,對那女子多加怨懟,即使親子也是毫無關愛。後那女子不知所終,留下小盟主自己每日受那苛責對待,直到盟主(小)因為沒人重視而吹壞了臉仍然不聞不問,導致盟主(小)高燒不斷,而此時不知慕容莊主(老)如何得知,他修書一封予盟主(老),信中內容如何已無從而知,而盟主(老)卻即時帶了盟主(小)外出求醫,可惜盟主(小)的麵癱之症卻也因此落下病根再也治不好。盟主(老)治療好盟主(小)之後,立刻帶了盟主(小)奔赴某山之下,盟主(小)自己上了山,盟主先生(老)於山下盤旋數月,長歎而後離去。
終於是不得相聚。
盟主(小)於該山上停留三年,每日麵對著父親一生至愛,年紀雖小卻也懵懂中看得出那人過得並不快樂,就如同自己父親一般。一年後父親捎書,為自己與白蓮花訂了親,慕容莊主(老)望著那封信,歎了口氣,卻是允了。
不過三年,慕容莊主(老)便歿了。臨死之前,依然不願見盟主先生(老)一麵。
於是,直到死,盟主先生(老),也沒能再見到自己的愛人。
……
那三年裡,我一直與慕容一起,盟主先生說,那家夥,看起來雖然輕浮其實心裡很愛他父親,雖然他從來沒被嗬護過,但是……他一直都在默默地看著。
教主大人默默地聽著。
後來呢?
後來我離開了山上,回了山莊。而慕容,去了他母親那裡。
恩。教主大人應了一聲。
盟主先生看著他,抓住他的肩,之後不過五年,我父親也鬱鬱而終。從慕容莊主(老)去了之後,就從沒再見他笑過。所以,在葬禮那一天,我就決定無論發生什麼,也不會放棄我愛的人。
教主大人愣愣地聽著,大眼睛有點濕潤。
恩。他又應了一聲。
所以……盟主先生冰冷的臉扭曲地笑了。他抱住教主先生。
即使你是誰,有什麼身份,過去做過什麼,將來做過什麼,喜歡什麼討厭什麼,請讓我一直在你身邊。
恩。教主大人笑了。一直在你身邊。
兩個人靠在一起坐著,都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聽著風聲。
這樣度過了一天。
我是小理由[關於教主大人依舊不知道盟主先生的真正身份]:
對了,教主先生問,為什麼白蓮花莊主要叫你盟主?難道……教主大人的大眼睛難得地閃爍著一點銳利的光芒。
恩……因為我的名字就是孟諸。盟主先生猛地想到了關於自己這個“打手”身份的問題,背後默默地出了很多冷汗。臉上依舊是一幅平淡的冰冷,內心轉得飛快。
理由呢理由呢理由呢……我爹是盟主那我要怎麼解釋我隻是個打手的原因……早知道當初就說帳房啊少莊主啊什麼都好……
哦。教主大人反而簡簡單單地就回了一個字,就又慢慢地閉上眼睛靠著盟主先生,不多時又恍恍惚惚地朦朧起來。
反觀盟主先生麵癱的臉上艱難地做出目瞪口呆的樣子,已經抽筋了。
其實,事實是這樣子的。
魔教教主之位,並不是父子代代相傳下來。早在百年之前,因某位教主私傳教主之位與其子,導致了魔教□□,從此立下了魔教教主唯才賢用,眾人選拔之規。其實從教主大人擔任教主一位就可以看得出,他這麼一個沒武功沒才智沒財富的人能被選為教主,魔教傳賢不傳子的傳統可見一斑。
並且,對於對權勢武功金錢毫不在意的教主大人來說,盟主先生究竟是誰有什麼身份有多少錢其實並沒有什麼意義。
身份?對教主大人來說完全沒影響,他的身份已經讓他很煩惱了,再加上一個什麼什麼人物絕對隻會更煩。
錢?作為魔教教主他的錢已經足夠活個幾輩子轉圈回來還剩餘尾數,而盟主先生很明顯地……也並不有錢。
盟主先生對於教主大人來說就是盟主先生,會給他作飯會關心他生活會帶他遊玩,完完全全地屬於自己的那個人。
所以那絲難得的銳利代表了什麼呢?
教主大人[內心語]唔,可惜了,如果孟諸就是盟主,其實結盟大典好象也不是那麼不可以接受的樣子雖然鳳冠霞帔還是……但是,算了,反正也被否認了……啊,好困……
於是,盟主先生失去了一次表白身份的最佳機會同時還在沾沾自喜。
遺憾了喲盟主先生。
小理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