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先生低頭看他,小右的身高不過到盟主先生的腰間,氣勢倒是一點不輸人,就扳著一張臉殺氣騰騰。
盟主先生麵無表情,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小右心裡飛快地轉著主意,他的計劃已經完成了大半,斷不可以在這裡被打斷。從他走火入魔之後,花費了無數的時間精力才換到了現在這副勉強可以容納他的身體,但是魔性依舊沒有驅淨,小右的眼裡紅光時時閃現,各種凶殘的念頭在腦海裡喧囂著,他幾乎就要抬起手,命令……
這時,他聞到了一種熟悉的香味。紅光被眼裡的黑色壓製下去,小右笑了起來,不再理麵前的盟主先生,轉身向教主大人的方向走去。
儘管已經掌控了事態的發展方向,盟主先生卻感到強烈的不安。
這時小右已經走到了教主大人的麵前站定,拉住了茫然的教主大人的手。
紅光一閃而過。
盟主先生也管不得什麼局勢,準備過去看看教主大人的情況,這時教主大人開了口。
多謝右護法相助,教主大人的聲音平平板板一如死水無波,我剛才為孟諸所製,一時控製不了自己,才由得他信口開河,其實聖教與武林盟對決的原因就是他!
盟主先生一驚,才想開口詢問教主大人,卻猛然發覺自己丹田內空空如也,渾身劇痛無比,竟連張開嘴的動作都費力無比。他猛然驚覺,望向小右,察覺到他的目光,小右勾起一邊嘴角,露出個痞痞的笑,用口型鄙視他。
盟主先生張口結舌,連單純站立這個工作都做得無比艱難,隻得毫無辦法地聽著教主大人把一堆又一堆的汙水向他身上潑,被澆得透心涼。
羅嗦了一堆,教主大人說完了,有點呆滯地看著小右。小右得意洋洋,朗聲說,孟諸,你犯下滔天大錯,XXXXX又XXXXX又XXXXX……現在還有什麼想要辯解的麼?
盟主先生啞口無言,一個字也吐不出,他的內力不知被什麼東西牢牢地壓在最深處,竟是一點使不出來,連控製肌肉的運動都做不到,更彆提反駁小右了。
小右滿意地看了他一會,那麼,你是都承認了?
是。盟主先生迅速地回答,而後愕然地瞪著自己鼻尖下方,努力想看看自己的嘴巴到底有沒有轉移到小右的身上去。
答案當然是沒有。
並且他又繼續說了一句很關鍵的話。
我自知罪孽深重,甘願受任何懲戒。
於是盟主先生就很自然地看到了圍觀群眾們由茫然轉化為憤怒的全過程。
輿論果然是很好控製的,他有點自嘲地想,隻是被控製來對付自己的滋味可不大妙……他望著向自己這邊流動的人群,突然很想歎口氣。
偏偏小右還不放過他,孟諸,我不知你為何突然決定不再為惡……可是你以為你做下這許多事,沾了滿手鮮血後,你還能被原諒麼?你要置那些無辜枉死的人於何地,置天道倫常於何地,置正義公平於何地!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隻聽得周圍本來麵帶懷疑,尚自猶豫盟主先生轉變之迅速的理性同胞們眼裡都開始燒紅,要知道這次雙方約戰,來的多是武林中有名頭的人物,於是他們的親友等等在雙方之前的明爭暗鬥中都多有傷亡,故而小右此言一出,對盟主先生的什麼尊敬信任,立馬丟到不知天的那一邊,隻恨不得能食他血,啖他肉解了心頭怨氣。
盟主先生= =,被小右這麼反將一軍,今天他隻怕是凶多吉少。在盟主這個位置上呆了許多年,每天都要算計謀劃,殺人者恒被殺,儘管掛著所謂正義的名頭,他的手上也確實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了……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有點累。他又望了教主大人一眼,教主大人雙目低垂,站在一旁不言不語,盟主先生看了他一會,眼光溫柔。
他並不遺憾,至少在死前親到了教主大人。
於是閉上眼,盟主先生在心中慢慢回憶那一吻的滋味……直到一隻手抓住了他的的肩膀。
盟主先生在心裡歎口氣,認命了。
下一刻他被人丟到了肩膀上,愕然地睜開眼,盟主先生驚訝地看見白蓮花莊主那挺纖細的小肩膀。
白蓮花莊主腳底下跑得飛快,沒工夫開口說話,賞了盟主先生幾個大大的白眼,兩個人跑得不見人影。
那麼,沒有追兵嗎?
沒有。
因為有一個人擋在了領頭的小右之前。
小左臉色蒼白,堅定地擋在了白蓮花莊主帶著盟主先生離開的小路前。一邊輕輕地咳嗽,小左一邊淡然地望著小右,仿佛他隻是路人,不,敵人。
小右看著眼前的小左,小左第一次這樣冷淡而無聲地宣布與他為敵。他被魔性占據,早已沒什麼感覺的心突然感覺到被微微刺了一下。
身後催促的聲音喚回小右的神智,他猛然驚覺現在的狀況。
白蓮花莊主的輕功號稱天下第一,被這麼一耽擱,雖然他還帶了另外一個人,怕也是追不上了。
放虎歸山,再想抓回來就難了。小右在心裡嘖了一聲,甩手轉身走了,他現在需要做的是把教主推上總盟主之位,以及他的清洗計劃……那一點小小的心痛,隻是他早該拋棄的東西。
似乎有人在問他那人該怎麼處置。小右連頭也沒回,隻淡淡地應了一聲。
殺了。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