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酒店的時候,是淺月的丈夫蕭辰送我們的。這個男人在麵對自己的妻子時總是無限的溫情,然而他有雙讓人感覺寒冷的藍眼睛。
我坐在副駕駛的位置,聞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這個味道,我有點熟悉,可是又說不清楚。”
“我總是在某一個時間突然想起某件事情,就像是在學生時代,麵對一道數學題目做了好久都沒有做出來,便先放下,然後或許能在吃飯的時候,在散步的時候,靈感如閃電般衝進腦子裡。可是今天早晨吃早餐的時候想起的事情使我感到了害怕。
我記起來那種略有熟悉的薄荷味,是的,我記起來了,是在當初那家酒店裡和我有過一夜的男人身上也有這樣的味道……”
看到這裡,蘇淺月心裡猛然糾結在了一起,難道……
就在看到這裡的時候,腦海裡浮現出了他們在S市發生的一些事情,當時她生病住了院,第二天蕭辰來的時候,她看到了他領口上的口紅印,明顯是一夜偷歡留下來的證據,後來他們誰都沒有再提過那件事情,兩人的感情倒是越來越好了,那件事情也就這麼被淡忘了,如今又重新從記憶中被挖了出來。
蘇淺月感覺仿佛胸腔裡突然進了很多水,讓她呼吸都困難,窒息般的難受。殘存的理智讓她平靜下來,接著把剩下的日記看完。
“那一天對我來說是個特殊的日子,因為是梁馳的忌日,他已經離開我有兩年了,兩年來我儘量過得輕鬆快樂。然而梁騁說的很對,梁馳的死帶走了我生命中所有的陽光,我的人生從此在深藍色的灰暗中。
那一天,我注定了要失眠,即使是吃了安眠藥估計也不會睡著,我潛在的意識不允許我睡著。於是,我瘋狂了一回,進了一家酒吧,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喝得整個腦袋都暈沉沉的,再後來便隨一個男人走了。我不知道整個晚上在做什麼,自己的身體沒有了控製。當早上起來的時候知道自己在一家酒店的大床上,身邊的男人不在,浴室裡傳來聲音。沒想到我也墮落了一把。他出來的時候我假裝還在睡,那個男人留了錢就走了。從始至終我都沒看清他長什麼樣。”
“明天就要離開倫敦回S市了,梁騁已經催過我好多遍了,讓我趕快回去。他已經知道我躲到挪威去生下了一個孩子。他隻是簡單地詢問了我和孩子的一些情況,其他的什麼也沒問。
在離開之前,我到淺月家中向她告彆。去的時候,蕭辰不在。說實話,我現在害怕見到他,他讓我想起曾經的那個夜晚,想起很多很多事情。
我忍不住問了他們去年在S市的時間,和我想的一樣,很符合。
可是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我都不應該把心中的懷疑和想法說出來。淺月是個需要幸福的女人,而且她現在很幸福。蕭辰很愛她。他們有孩子。
我想我以後再也不會和淺月見麵了。她說她不會再回中國了,而我也不會再來英國。”
看到這裡,蘇淺月眼中的淚水在打轉,眼睛稍稍一閉,眼淚流了下來。原來世間的事情這麼難說。
她不知道該感激許言的善良,還是該責怪蕭辰的不小心。在過去他們空白的三年裡,蕭辰也有過很多女人,但是好像都是幻影,不會留下什麼,隻此一次,就讓她內心無法接受了。她真的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仿佛是窗外黑暗的夜色,找不到前方的道路。或許她該和許言一樣把所有的一切都忘記,如果不能忘記,就讓它埋在心底裡讓它腐爛。
看一下床頭的鐘,指針指向十二點,新的一天又來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