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落在手中的雪片又紛紛融化了。
做不到啊!土方深深地噴出煙霧。自己何嘗不曉得在交往這層關係實際上什麼都維係不了呢,即便隻有身體的接觸,接觸多了還是會產生不一樣的感情,會去煩惱很多過去根本不會去想的東西,想抽身卻為時過晚。
“我說土方,你到底有多喜歡看雪景啊?”阿銀側躺在屋裡榻榻米上托著頭無聊地問,“從剛才起就一直在看,你要看到什麼時候啊?哎,不要來取暖嗎?用你喜歡的方式。”
“我隻是在——”土方閉上眼睛,磕掉一截煙灰,“我在想馬路上的交通事故,如果這場雪明天還不停那可真是糟了。”
“哎,想不到副長大人這麼快就厭倦阿銀了啊。”阿銀翻個身仰麵躺著。“好像有點失敗啊。”
“你看,”這時土方忽然走過來擋住了他眼前的天花板,“這麼大的雪,估計你也回不去了,今天我們還有的是時間啊。”
“那可不行啊。神樂今天一直在外麵玩,不曉得是不是真的凍感冒了,雖然說了不管她,但也隻是說說嘛。養孩子真麻煩,還是不放心得回去看看啊。”阿銀撓著頭發坐起來。
“不行!”
“哎哎,副長大人你可是要講道理啊,我——什麼啊,看雪看夠了才想起我來,你。。。哎——”
反正你到底不是我的,橫亙在腦中的想法令土方升起一股無名火。
“那你這樣回去吧!”土方抬起頭抹抹嘴,死死盯著阿銀脖子上的紅印。
“啊。。。果然是厭倦了麼?”阿銀不由得低頭在身上瞅瞅,“還是說,土方你最近不行了?就算是碰到了都沒感覺了?哎呀,那可真是糟糕了呀。”說著用他那雙半睜不睜的死魚眼乜斜土方。
不是我的也沒打算屬於我吧?即便如此卻也不想拒絕我。其實第一次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是你的第一個,其實你早就習慣這種事了吧,卻還擺出那麼一副失落的樣子,為了讓當時的我錯覺認為你對我其實有點特彆嗎?銀時,其實你也很困擾吧?或許那是並不想多麼認真卻在一點點接觸中漸漸迷失了,你肯定是看出了我的真實想法吧?所以提出來交往是同情我的傻氣對我負責?反正沒有對象所以交往也無所謂,但你還是根本搞不清楚對我的感覺吧?我知道肯定不會是一點感覺都沒有但也不可能完全確定下來,或許你隻是在遊刃有餘地享受這份關係吧?而我卻越來越,越來越注視你。。。
“土、土方?”土方的樣子令阿銀有些吃驚,照往常的話他早該一拳打過來了。
“哎,我隨便說說而已的。。。你今天遇到什麼不好的事了嗎?”阿銀挪到他身邊伸出手臂拍拍他的肩膀,繼而把頭靠上去。“喂,彆這樣。”
“是不是哪裡有點不對勁?”土方低聲自言自語一句,忽然抬起頭用力掐住阿銀的雙肩。
“哎、哎!疼疼疼!放、放開!骨頭要碎啦!”
“全碎了才好!”土方一使勁把他摔在榻榻米上,“你就睜著眼睛好好看看我怎麼把你弄碎好了!”
“哈?你是火山嗎,要積壓到一定程度才爆發啊?”
“我沒和你開玩笑!”土方把手按在他嘴上,“有力氣說話不如給我叫出來。”接下來他以□□的方式粗魯地扯掉阿銀身上的衣服。一邊用手繼續壓在他臉上一邊一路在他身上留下咬痕。
“偶爾粗魯一下也不錯,特彆是在這麼冷的天氣,儘力掙紮下吧會暖和起來了。”
“。。。嗬,你,你說什麼呐。。。根本是從來沒斯文過吧?”
“那不適合你!”土方斬釘截鐵地說,“也不適合我。”
為啥自己要跟這種純粹的虐待癖好者在一起啊?阿銀想。不知道啊,有的事就是沒有來由的,如果偏要說出理由的話——那才不是真心實意的。
這樣猛烈地接觸著,我有碰到你的靈魂嗎?我不甘心呐,那裡真的是我到死也看不透也抵達不了的地方嗎?
。。。。。。
這回好像真的碎了啊,全身上下的骨頭都碎了。
阿銀一邊嘟囔一邊挖鼻孔,土方則躺在一邊若有所思地抽煙。
“喂,外麵的雪停了沒?”
“不知道。”
“哎,看來要踩著雪回去了。”
“怎麼,你還是要走?”
“啊,這樣的天氣尤其不能讓小鬼獨自呆在家裡啊。”
土方沒說話,獨自站起來碾滅香煙之後拉開門,門外晶瑩的雪花還在不斷飄舞著下落,看來今夜很難停住了。
“真冷啊!快關上!”
“算了,一定要走的話我送你吧。”
“土方,你有什麼話要講吧?”一路上走在同一吧傘下的兩人像約定似的緘默著,直至快到達歌舞伎町的時候,阿銀才開口打破僵局。“哎呀,我的腰啊,講不定明天爬不起來呀。不知道骨頭是不是真的有點碎了啊。”
“路上積雪太厚了,不然我可以開車來的。”
“嗨,和你開玩笑呢。沒那麼嚴重。”阿銀從傘下走出來。“啊,副長大人回去吧,說起來又不是女人,被一路送到家門口有點——總之,就這樣吧。到底頭發還是沾上雪了,算了,回去直接洗澡得了。”
“你討厭下雪天吧?”土方站在原地不動。
“哎?說過了啊,因為這頭卷發的緣故。”阿銀時不時撣撣頭上的雪。“不知怎麼的,今天忽然稍微想起了些過去的事,奇怪啊,又不是第一次見到雪。”
“因為雪和你本身是一樣的吧?”
“哈,哈哈。什麼啊,你以為我是雪女啊?”阿銀一下子露出猥瑣的笑容,“我說土方君,怎麼你喜歡那種看起來陰森森的女人類型啊?喂喂,彆隨便拿彆人幻想來著啊!”
“因為雪和你本身一樣一旦接觸就會融化消失,根本無法擁有。”
阿銀楞了一下,隨即又笑了。
“原來你一直在想這個啊?喂喂,你有雪天憂慮症嗎?不過下場雪就讓你想到什麼有的沒的,這可不好。啊,再說,我不是都隨便你處置了麼,你又想怎樣啊?”
“每到這裡,我就感到你不止屬於我一個人。”土方感到有些局促,從口袋裡掏出香煙點燃。
“說到底,到手的不過隻是你這個人的軀殼而已。對嗎,銀時?”
“土方啊,”阿銀走近他麵前,“人的靈魂必須是獨立的,每個人都一樣啊。那樣的東西我不能交付於你,也不能交與任何人。如果當真給你了——你早就不要我了。”然後他伸出手指抵在土方胸口處,“你不也是一樣,也有絕對不能交與我的東西吧?喂,在你中我的事是不可能排在第一位的,是吧?你心裡還不是有遠比我重要的東西需要守護?”
“我——”土方欲言又止。
“土方君,送到這裡可以了。”說完,阿銀果決地轉身在落雪中走向前方。
望著他踽踽獨行的身影,土方在他背後收起傘,任雪花落在臉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