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充滿了希望之光。我照常上班,該做什麼做什麼。徐蓉飯局上的那位中年男子沒再來過電話,我知道我們那點子關係算是非官方式的終結了。我很慶幸如此結束。即使和趙佳並不是正式的男女關係,我也不習慣同時和兩名男子保持這種隨時會升級的曖昧。不管是從年齡學曆還是從背景談吐,趙佳無疑是更適合我的人。
有時有點惦記高中時同桌的周梅,她和袋鼠都去了北京讀書。以前我倆還有書信往來,日子久了,人慢慢懈怠,音信就斷了。加上她父母也搬去了成都,離開了原來的單位,我回家都沒有機會再碰到她。不知她和他的情緣是完聚還是分離,是終成眷屬還是各奔東西。中學時因一眼的萌動而開始的愛,會不會因眼裡看進越來越多的現實而逐漸退敗成廢墟。
我清楚的看到我對趙佳的計量。他的身家背景,經曆學識都是我考量的一部分。象有個無形的天平在我的心中,用來衡量我可能的另一半的人選。我知道他也在計量,我的林林總總同樣決定我能否邁進他女朋友的門檻。我們在進行一場清醒的為結婚而準備的接力跑,現在正在互相試探的第一階段。
我帶著滾滾到西湖邊散步,遠遠近近的粼粼波光,見證月夜中的西湖一樣豔色無雙。風吹的滾滾的毛左飄右蕩,我去摸它氣的低吼的頭,安撫它。不知道滾滾的擇偶標準是什麼樣的,是燕肥還是環廋,或者都不重要,隻要看得上就上,乾淨利落,毫不拖遝。
阿球在趙佳家住的日子比預想的要長,趙佳的那個朋友顯然是瘋了,天天趕工到很晚,照完婚紗照商品,拍完封麵拍外景,反正沒一刻讓阿球閒著。半個多月過去,我開始對阿球感到歉意了。他是狐妖,隻醉心於妖法的修煉,對人間賺錢這種事根本不在意,卻被我強行趕鴨子上架,過起了賣身為奴的日子。我給他打了幾次電話,手機全是關機,狐仙大人顯然生氣了。他沉默的越久,我就越想去買根避雷針頂上,以防天威難測,平地一聲霹靂。
八月的一天,趙佳在和我的通話中提到林遠接了趟麗江拍外景的活,大慨十來天後才會回杭州。我這個寵物主人居然最後知道消息,心裡不免有些發悶。但想想以前在自己生命中來來去去的那些人和物件,也就釋然了。人生大概就是一場分分合合的盛宴,你永遠猜不出誰會是陪你坐到散場的那位。而整個宴會的過程,人來人往,穿梭於你的生命,交織成歲月的華鍛上紛繁複雜的紋理。阿球是妖,非我族類,他也會有離開的一天,我從來都是這樣確信的。
接下來,趙佳告訴我他最近也正好要去雲南辦事,說不準還和他朋友碰上,隻是出差就不能約我出去了。我嗬嗬一笑,世上事從來無巧不成書,沒什麼大不了。要他回來時務必把少請我的客補回來。他在電話另一頭低笑說一定一定。
日子一天天過去,天氣越來越燥熱。我去西瓜攤上買西瓜,請老板幫我挑個八斤左右的熟瓜。老板專業的挑來撿去,很負責的告訴我他手中選的那個絕對包熟包甜。上秤一稱,乖乖,十六斤。老板把瓜一包,塞給我準備收錢。我看看他那張寫著‘請不要懷疑我職業操守’的臉,隻好把錢遞到他手中。我的小身板兒哪裡是人家的下飯菜,天乾物燥,吵架無益。
抱著西瓜走完一條長街的我,總算在斷氣前回到了家門口。我氣喘籲籲的開門進去,再把門口的西瓜滾進屋裡。精疲力竭,我乾脆由坐在地上,變成四腳朝天的仰躺。閉著眼睛,滾滾的舌頭毫不意外的舔了上了。突然,一隻手蓋在我額頭上,“怎麼?生病了?”。我睜眼,正對上阿球的眼睛,“彆咒我。”我說。
可是阿球說的還真準,那天晚上我還真就開始發燒。我迷迷糊糊給徐蓉去了一個電話,讓她幫我請假。然後躺在床上昏睡。夢裡依稀花開花落,不省人間歲月蹉跎。
再醒時,居然在醫院裡。趙佳坐在旁邊見我醒了,問我想不想吃點什麼。我說不用,現在讓他請我客我太虧了。他笑了起來,說沒見過你這種妖孽。我很想告訴他,阿球才是正宗的妖孽,隻是他肉眼凡胎認不出來而已。護士來換點滴瓶時,阿球也進了門,右手裡拿著一袋子藥。他垂下眼眸看著我的時候,我心底有些慶幸病的正是時候。不然我還真不知道,該拿什麼應付他清算我逼良為娼將他倒買倒賣的事。
趙佳走後,阿球坐在一邊的椅子上,靜靜的。靜的我心底直發毛。
“阿球,對不起,我不該沒問過你就把模特的事攬下來了。”我決定還是在我大病未愈楚楚可憐的時候,先發製人,解決這顆定時炸彈。
“............”
“那個,要不然我給你做粉蒸排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