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治的職業是作家,最近卻在戲劇方麵有了驕人業績。他主筆的電視劇開播後,取得平均每集兩位數的收視率,另外一部話劇也開始全國巡回演出,火爆得一票難求。口碑先不曾說,金錢上的收入蔚為可觀。
即使如此,大治依然保持良好生活態度——低調不張揚。隻是為了生活舒適與方便,在市中心地塊租了公寓,同自己的愛貓“咪咪”同住。
有相熟的朋友為此笑話他,“大治,你是否不喜歡女子,故而離群索居。這樣你應該到新區。”
大治耐心介紹:“美麗女子膚白,眼珠烏黑,紅唇,十分美麗,值得欣賞,可惜不能接近,我寧願與貓一起生活。”
朋友又問大治:“為何不能接近?”
大治說:“因為山下的老虎會吃人。”
眾人絕倒,說:“大治,你同彆的男人一樣,會騙人。”
大治無奈,“男人之所以會欺騙女人,因為反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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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出版社編輯約定中午兩點上門取稿,大治將列印好的通稿用牛皮紙大信封裝好,放在客廳裡,待到編輯出現,又斟上咖啡,送來鬆餅。自己則取出一罐沙丁魚,滿屋繞,“咪咪咪咪”叫著,找愛貓出來吃飯。
編輯捧著咖啡,看到厚厚一疊原稿,幾乎感動落淚,“大治,要是各個作者與你一樣好相處,那世界就會大同,你不知,我今日上午去其他編輯家裡,被咆哮著趕出來,還罵我吸血鬼,將她的靈感統統吸走。真是無理取鬨。”
大治抱著自己的大貓喂食,坐定良好聽眾,用出色的肢體語言安慰編輯。“家編與讀者都是作家的衣食父母,則能輕易開罪?世上寫文,妄圖以其為生者千千萬萬,我是幸運兒,故而能夠換成錢財,用來吃喝。”
編輯安慰,“大治,你如此善解人意,我願意成為你懷中的那隻貓。”
大治不答。
等到編輯吃完,大治拿起原稿和車鑰匙,說,“我送你去出版社。”
編輯得以免去陽光下長途跋涉之苦,萬分感謝。
她同大治去地下車庫取車,管理員上前告罪:“先生,今天有新住家搬入,大門口不能進出,請從另外一個門口撤退。”
“我明白。”
大治開車帶起墨鏡,全程一言不發,將編輯送到出版社大樓。
繼而將車子繞回公寓,停靠在指定位置。物業管理以為他回來,便將信件交給他,“先生,您的賬單。”
等電梯的時候,大治拆開,銀行繳費通知,裡麵夾雜一張廣告紙。
“真麻煩。”
四點鐘時候,大治從公寓再度離開,換掉之前的休閒裝束,改為西裝領帶的打扮。他從緊急通道下樓,大門口搬場公司的車子,依舊沒有離開。
大治搭乘捷運來到城市商務區——一條街之隔的貧民區,選定某棟大樓後,乘坐電梯上到五樓,逐個按下每一戶的門鈴,耐心等待,麵帶笑容,就好像職業推銷人員。
接著他步行抵達頂樓平台,架設槍械和其他用具。大治對於自己的技術有信心,他甚至沒有換下那身西裝。
槍管直徑為15毫米,射程預定2000米,槍膛內有一顆子彈,位置極佳。大治在目鏡後微笑,仿佛對著電腦屏幕,欣賞讓自己得意的新作片段。
六點,子彈沿著既定軌道被推出。大治在2000米的距離之後想象即將發生的結果——頸動脈被洞穿,當事人的鮮血連成一條弧線,鞭子一樣抽打在周圍人深色的西服上,而這身衣服,明天就將成為葬禮的一部分。
如同老饕吃到美味,大治帶著饜足的表情收拾好一切,靜靜地離開那混亂之所。
這座城市的生存壓力太大,做一份工隻能勉強糊口,大多數人總是身兼三,四,五,六,甚至更多職,所謂的馬無夜草不肥。
大治也一樣。不過他比較幸運,無論是作家還是傭金殺手,都是按照自己的興趣在從事。
回到公寓是八點,他在外麵吃個晚餐。
新住戶就在自己隔壁,門半開,傳來迷迭的音樂聲。一對男女笑著滾落出來,叫人猝不及防。
女人穿洋紅連身蕾絲內衣,搭配同色吊帶絲襪。男人騎~~在她身上,不住用鞭子抽打。
兩人俱發出愉快笑聲。女人抬起頭,有些驚愕,卻又不失嫵媚地看了大治一眼。
已經足以驚心動魄——五官深刻,雪白皮膚,如絲媚眼,微微腫著,想要叫人親吻的紅嘴唇搭配一頭烏發。
她塗著紅色丹蔻的手不小心碰到大治的褲腿。大治連忙撤退,並且道歉。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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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新聞正在播出通遠地產繼承人今天傍晚被槍殺的消息,次子在閃爍鎂光燈下宣布繼位,控股公司。一臉哀戚擋不住嘴角一絲笑意泛出的誌得意滿,或許隻有大治看出來了。他舉著冰凍啤酒,同二公子一起,遙遙慶祝。咪咪在他懷裡,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第二天大治不用出門,安心在家寫作。終於他給自己做意大利麵吃,門鈴忽然響了了,透過貓眼,可以看到美豔女鄰居放大的靚麗素顏。
大治深呼吸,手搭在門把上,不敢去開。
女鄰居最終走了,臨走前彎下腰。大治也不知用了什麼心情,將盤中意大利麵吃完,才屏住呼吸,開門。
腳下是一盤曲奇,附寫著“對不起”的字條。
咪咪自大治兩~~~~腿之間擠出腦袋,盯著那盤曲奇良久,伸出肉掌,拍去。
大治豢養咪咪這麼久,第一次發出嗬斥的大聲:“咪咪!不要!”
她夾著尾巴逃開,所在沙發上,似失意的女王,一整個下午對大治不理不睬,連最愛的貓糧也誘~~惑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