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一洗完澡出來就看見雪村隆擅自開了他床上的文件袋,當即冷下了臉。
“隆,你越來越過分了!”
“我過分?!是你不讓人省心!”雪村回身怒視著憐一,撒氣的將整疊資料摔到床上。
“你要這些資料打算乾什麼蠢事我猜也猜得到。你瘋了?!無論你打什麼主意都給我停止!彆乾你以後會後悔的事。為那種人渣賠上自己以後的人生不值得。”
散開一床的照片全是藍紹文的交友實錄,詳儘的偵查資料最後的結論是藍紹文是個百分百的異性戀。憐一要這個結果若真是想要報複藍紹文,無論是以何種方式,最後受到傷害的絕不僅隻姓藍的一個。憐一還有大把的青春以肆意揮霍,星途一片光明璀燦,冒這個險太不值得。
“沒有什麼值不值得,我隻做我想做的。”
“憐一,那是犯法的!”雪村真想拿桶冰水澆醒他——如果那有用的話。
“他自願就不犯法了。”憐一挑眉冷笑,“我就是要讓他吃啞巴虧卻無法奈我何。”
“你要親自動手?!”真是瘋了!
“你以為我要找人弓雖暴他?”未免也太看低他了吧?這麼低裝又容易落人把柄的事情他才沒笨得去做。
“你真的……”雪村急得都不知該怎麼說他了,“你要是寂寞多得是選擇,不必屈就於他……”
那人會沾汙了憐一,絕對絕對不行!
“我就愛拉小提琴的,最好你找十個八個來讓我天天換著上。”
“憐一!”無計可施,他也快要瘋掉了。“彆這麼糟蹋你自己!”
“楊彥他會心疼!會生氣的!”
“夠了!”憐一厲聲喝止了隆繼續抬出楊彥來壓自己。
“我要睡了,你出去!”
“你聽我說……”
“get out!”
憐一正在盛怒當中,多說無益。雪村隆隻好先退一步,明天再戰。
醫院,
00:48分,獨立病房區的走廊上,除了巡夜的當值護士會定時經過外,再無人走動。整片區域燈火通明卻寂靜無聲,深夜的醫院總是格外的陰森。
一身黑衣褲的憐一輕巧的旋開門把進入,房裡的男人早已睡熟,隻餘床頭暈黃的夜燈釋出點淡淡的光芒。
凝視著男人端正的睡相,憐一徐徐伸出指尖撫上這張毫無防備的臉……無論是拉小提琴的姿態,還是睡覺的動靜都與彥那麼的相似,失去記憶的藍紹文像一張白紙,是以才顯得純淨且善良,但隻要記憶恢複便會重新染上顏色。
你要快點恢複記憶,但在此之前,我要先送你一份大禮,感謝讓我碰上了你。
憐一取出網上賣來的特製香水,拔開蓋子後移至藍紹文鼻子下,讓小瓶內無色無香的揮發性液體隨呼吸進入他體內。香水具有輕微的催情作用,同時很快便會消耗於血液之中無跡可尋,一般都被用來增添生活情趣,是最安全又好用的藥物。
在憐一指尖的騷擾下,睡夢中的藍紹文遲緩的抬手想抓下臉上的騷癢,摸到的卻是一隻冰冷的手掌,腦海當下竄過中午時聽的傳言,心一跳,嚇醒了大半,睜眼,隱隱約約見有一團黑影在床邊注視著自己。
“唔……”
“是我。”怕藍紹文驚叫出聲,憐一趕緊出聲安撫,“抱歉,嚇到你了。”
“憐一。”果然醫院裡的鬼故事真的聽不得,很容易自己嚇死自己的。
“怎麼不開燈呢?”環顧一圈室內的黑暗,見真的沒什麼彆的可疑物才放下心來。
“你能看見東西了?”
抓下憶憐一在自己眼前揮動的手,藍紹文高興道:“今早開始能看見一些影子的輪廓,醫生說繼續向好發展的話應該快能恢複視力了。”
這樣就能看清楚憐一的樣子了。
藍紹文真的很幸運,這麼快便能恢複視力,許多人一輩子也不見得能複明。
摘下掩飾用的粗框眼鏡,憐一將臉俯近藍紹文,問道:“能看得清楚我嗎?”
溫柔磁性的聲線,介於模糊與清晰之間的俊美輪廓……藍紹文如被蠱惑了般以指尖描畫著,察覺到自己這樣的動作有多麼曖昧的藍紹文慌忙縮回手,尷尬的笑了笑,“嗯”了聲算是回答。
這樣更好,看得見他的臉、知道他是誰,才能更記得清楚深刻。背過身去取琴的憐一勾起一絲殘忍的笑痕,轉回身來臉上又是一派和自然。
“我明天出院了,你有空嗎?我希望你能來。”這樣他便能跟管家要家裡的地址電話給憐一,因為憐一一直沒說自己的電話地址,突然開口問又好像有點奇怪,如果自己先給自己的他,像朋友式的交換也就自然多了。
“這麼快能出院了嗎?”正好,過了今晚各行各路。
“不礙事,回家裡休養也一樣。”
“那最後再為我拉一曲好嗎?”他將琴放到藍紹文腿上。
“最後一次?”
“我過幾天回日本。”其實演唱會一完他便搭夜機回去,隻是對他不需要說實話。
“要回去了……”心裡有些難受,他揪緊了薄被下的雙手。
“這裡隔音很好,不用擔心會吵醒其他人。”憐一故意無視他的異狀,輕輕的拉出被下的手,將琴弓放到他手上。
“手怎麼傷成這樣?”左手五指全貼滿了止血貼。
“不小心被玻璃碎割到,小事。”想抽回手,卻反被握得更緊。
憐一當然知道這種傷是怎麼來的,明知故問是想看他慌張而已。抬高藍紹文的臉,果不其然在左頜處了有幾道淺淺的劃痕。
“真是亂來,拉斷了幾根琴弦?”輕憐的吻一個個落在受傷的指頭上……彥的手上偶爾也會出現這種小傷口。
“……”血壓在持續升高,隻為憐一突來的一點親密。
近在眼前的距離,隱約可聞的古龍水混著憐一身上淡淡的體味,變成另一種熟悉好聞的香味,令他一陣醺然,連那扇動著的長睫也似在引誘著他親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