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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尊禮]慕 流湮 3224 字 1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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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務室現在是由一名青年坐鎮。靛青色的發有些長了,耳旁的鬢發與前額劉海發梢帶了自然的卷弧,尾發服帖地耷拉在後頸,因為低垂著頭的關係,露出小片後頸皮膚,紙一樣的白。

這個人倒也不能說是名醫師,周防尊也是偶然從校醫黛安小姐那兒得知的,青年還是個研一在讀,來自醫學係的高材生。

他的導師是非常著名的老教授,專門當空中飛人到處開演講會,參加學術研討,所以除卻靠自己努力鑽研的那部分外,青年真的沒多少額外任務,因此在得了閒空時被教授遣來校醫院曆練曆練,算是場小小的實習。

周防尊業餘一大愛好就是來光顧校醫院,來了不管不顧占了床位倒頭就睡,偶然幾次迷迷糊糊醒來才能見著校醫的影子。

這本來並沒有什麼要緊的,反正黛安那個女人也沒啥魅力,他當她空氣。

那次他睡到一半因為噩夢驚醒,半坐在床頭,興之所至叼了一支煙,正舉著打火機呢,有人橫插一手,突如其來地將他攥手裡的打火機收繳。

周防尊:“……”

叼著沒點上的煙抬頭一瞧真相,來人不是黛安那張沒意思的麵孔,新鮮的很,他是第一次見到。

那人可能是等著他作出反應,嘴角掛笑與他對視。片刻後周防尊的腦袋又是一耷一耷。

那人:“……”

他站在病床前,居高臨下地輕挑眉梢。手裡攥著沒收掉的打火機,四兩撥千斤留下一句“抱歉,醫務室禁煙。謝謝配合。”後轉頭就走。

周防尊睜開眼,終於算是清醒了。懶洋洋地邊打哈欠邊撓頭,手指插入睡亂掉的赤色短發中朝後一捋,片刻後下了病床,那人已經複又開始工作,鋼筆在紙頁上流暢書寫,尊站在他身後所見到的,就是幾行暢達雋秀,又不失氣度的字跡。

大致瀏覽下來,似乎是篇醫學論文,尊看不懂,但不影響,因為這是次要的,真正令他挪不開視線的,還是在專心寫著東西的這個人本身。青年不知是過度投入還是怎樣,對於周防尊站在他咫尺之境的現狀一概不曾反應。周防居高臨下,俯視的視線令他輕而易舉透過透明的眼鏡鏡片看清這人纖長濃密的眼睫毛,鏡架下高挺的鼻梁,以及被遮住了一部分的櫻色嘴唇。再往下,是依稀可見的一小片頸骨與頸窩,鎖骨以下則被掩在衣領裡。青年穿著件白大褂,可他的皮膚竟也不遑多讓的白皙,後頸微長的尾發之下,衣領以上,依稀可見細嫩的皮膚。

青年頭也不抬:“喂,我說你,看夠了嗎。”

周防尊:“……”

周防在稍稍撇開視線的時候眼尖地發現一件事:“你是宗像禮司?”

青年突然被陌生的家夥喚出了名字,愣了片刻,淡淡道:“嗯。你怎麼知道?不過記得要叫學長噢,周防同學。”

一直表現得憊懶成性的家夥露出“果然是這樣”的笑容,金銅色的眸中倏然挾出壓迫感,他剛才喊出他名字的那刻,竟也令他產生股微弱的戰栗,青年不明所以地眨眨眼,視線隨著周防尊的目光移動過去。

壓在桌角上混亂的文件下,露出半本的白色封記錄冊上,署名的字跡清晰分明。

如此一來他就記住了這個聽起來感覺挺特彆的名字。一開始覺得僅僅是特彆,印象深刻,後來就是覺得發音很好聽。然後在看見那隻貓發亮的瞳仁時,腦子裡就閃過這個人眼鏡片下的一對明眸,“Reisi”這個名字就不怕死地起給了那隻虎皮折耳貓。

可能……本尊彆知道比較好。周防尊想著,將長臂往桌上一撐,堪堪阻在宗像禮司麵前。在他漠然抬起眼瞼時微微伏低了頭,與他四目相對。

他在他清澈的眸子裡看見了自己。

周防好心情地勾起唇角:“有空嗎,晚上一起吃飯。”

宗像禮司挑眉,毫不猶豫:“我很忙,學弟。”

周防不置可否:“再忙也要吃飯。”

宗像禮司致以微笑:“可和你這麼個渾身都由毒氣構成的家夥一起,我會反胃的謝謝。”

周防頭又伏低了些:“毒氣?這裡禁煙,你說過,我記著呢。”言下之意是自己有遵守規章,根本沒有在他麵前抽過煙。

“沒聽懂嗎?”宗像以指尖推了推鏡架,笑意,言辭,態度皆漠然而疏離,“我是說,你這個人本身於我而言就是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