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朕說要問她了嗎。(2 / 2)

柳商陸搖了搖頭:“起初確實有人要對爹爹用刑,是爹爹從前在朝上的政敵。幸而被皇上派的人攔下,後來便就隻是在牢裡關著。除了有些悶,彆的倒也沒什麼。”

柳商枝默然,祁重連竟是從未動過要殺她爹爹的念頭嗎,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畢竟他上位後手段狠到令人咂舌,連先帝骨灰都給倒進了護城河中,這世上怕沒有他不敢做的事。

“姐姐,明年開春的武舉,是不是已經開始報名了?”柳商陸忽然問,眼中帶著些隱忍的期待。

柳商枝頓了頓:“我身處後宮,這些消息我不甚清楚。相府同樣被圍,你是怎麼知道的?”

柳商陸啐了一口:“還不是那個楚垚,前些日子專門派人在門口鬨了一通,就是為了告訴我這個消息。”

柳商枝對楚垚有些印象,是宮中那個楚答應的嫡兄。楚家尚武,楚垚自持武藝了得,常仗勢欺人。有回被柳商陸看到,三兩下把楚垚打了個狗吃屎。武將兒子打不過文官兒子這個笑話在京裡傳了好久。從那起,梁子就結下了。

如今柳家遭難,商陸怕是參加不了武舉,那楚垚便忙不迭地來嘲諷炫耀。

柳商枝看了眼柳商陸眼下的青黑,想來這些日子,商陸便是因此事神思不屬。

柳商枝很理解,如果換成她,看著實力品行都不如自己的人,得到本該屬於自己的地位與榮耀,她同樣不能接受。她也絕不希望自小到大一直是天之驕子的弟弟因此事鬱鬱寡歡。

見她麵色不對,柳商陸有些後悔把這事說出來:“姐姐,你彆放心上,我隻是問一問。”

柳商枝摸摸他的頭:“沒事。”

說話間,三人步入屋內。

“枝枝回來了。”柳世忠站在堂屋裡,他穿了一身素色長袍,神情是同從前一般的儒雅溫和,看上去絲毫沒有因遭逢大難而自暴自棄。從柳商枝記事起,父親便一直都是這樣溫和又堅定的形象,仿佛天下沒有任何事能都打倒他。

“父親,”柳商枝走上前,“您麵色不太好,可是不舒服。”

“咳咳。”柳世忠輕咳了兩聲,“前些日子受了些風寒,服了藥,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他將柳商枝上下打量了一遍,“枝枝,你瘦了。”

沈氏在一旁看著,也是同樣的感覺:“可是在宮裡過的不好,琪桃那丫頭有沒有欺負你。”

柳商枝輕輕搖頭,緩聲道:“此去宮裡,我原先最大的念頭不過是想保住柳家,故而一直安守本分,忍氣吞聲。”

她輕輕舒了口氣,看得沈氏心裡一緊。

“可女兒發現,皇帝好像並不想要女兒的命,也不想要柳氏一族的命。”

“枝枝!”沈氏微嚇,“慎言!”

柳商枝頷首,四下看了看,同家人貼近一些:“我想試著,搏出一條生路來,為我自己,也為柳家。”

她抬頭,很是堅定地看著柳世忠,“此番回來,便是想問父親,在這宮裡,可有能用的人了?”

天色漸晚,柳商枝在家人依依不舍的目光下坐上了馬車,這一彆,下次再見不知當是何時。

一陣涼風吹來,柳商枝攏了攏衣袖。秋意漸濃,馬上就要到中秋了,新帝登基後的第一個佳節,必定是要大辦的。

這是個機會。柳商枝在心底默默回憶著父親交給她的人脈,思索著現下這時候,如何動用,從哪方麵入手動用最為合適。

柳商枝閉上眼睛,靠著馬車假寐,以後的路或許很長,很難,會荊棘滿布,會讓她麵目全非。她卻是不得不走,也不能回頭。

乾清宮

穿著月白衣袍的天子埋首案牘,殿中很安靜,賀雲生站在一旁,略顯困倦地半闔著眼,片刻後,被皇帝一道問詢打醒了精神:“她回來了。”

賀雲生倏然回神,腦中停滯了一瞬,旋即反應過來皇上說的是誰,立即回道:“是,柳采女已回到翠柳苑了。”

死要麵子活受罪的皇帝睨了他一眼:“朕說要問她了嗎。”

賀雲生語塞,卑微伏首:“奴才多嘴。”

祁重連輕哼,對於要不要讓柳商枝回門,他原先是有些猶豫的。柳商枝本就是被他強抬進宮,他隻怕他手微微一鬆,掌心的蝴蝶就要飛走。

最後還是讓她去了,她自進宮,就一直拘在那一方院中,對於這個,祁重連心裡不是不煩躁的。

安靜了一會,皇帝再次開口:“近日柳家可還清靜。”

賀雲生立時答道:“聽說前些日子楚家大公子在門口鬨了一通,似是為了武舉報名一事,去讓柳家小少爺不快活的。”

柳商陸,祁重連對他有些印象,在行軍打仗上似是有些天賦。

祁重連是惜才的,既是武舉,必是納天下之才,他不願見明珠蒙塵。不過在那之前,祁重連捏緊了手中的朱筆,挑眉,神色稍顯惡劣,也得看看那女人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