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鄉關何處是 罡風營一半人馬在此備……(2 / 2)

子不語 劉晚照 3214 字 11個月前

一直到踏進營地,那種如附骨之疽的感覺才消失掉,穆蒔依長籲一口氣,隻覺背後冷汗涔涔。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裡,她沒有皇帝情節,不希望會遇見宮廷戲,也不指望能神雕俠侶,笑傲江湖,更彆提叱吒女尊,獅子座也許有那種潛力,可是她一定會因此自殺駕崩;當首富,很好,如果導演這樣安排倒是沒有意見,最喜歡的就是錢,最缺的就是賺錢的本領,她看不出來大周缺什麼,如果有缺,那也正是她所缺的,自己愛好廣泛,什麼都會一點,而且隻是一點,多個零頭都擠不出來。可是為什麼會是自己來到這兒呢?如果是為了換個環境實現自己的夢想,那自己目前以及長期唯一的夢想就是回家找爸媽,沒有其他了,醒著夢著,眼裡鼻裡,耳裡心裡,嘴裡吸進來是回,呼出去是家,腦裡時刻轉的是回去,血液裡流淌的是我家,如果現在誰把她戳破了,拆散了,燒成灰,那把灰也隻會飄向一個地方——家。

穆蒔依突然有些意興闌珊,周圍的一切全失去了意義,那麼努力乾什麼,如果最後還是回不去,不如現在就死,越想越是悲從中來一步也挪不動了。

孟平走兩步回頭見她呆站著不動,過來拉著她就走:“又發病了?還是去找百裡醫生再看看。”穆蒔依的傷感尚未足夠凝聚,給孟平一打岔忽的清醒,自己這是怎麼了,突然這麼消極。反手抓住孟平的手臂,笑道:“我餓了。”孟平看著她一臉憨態,恐怕比自己還要憨幾倍,不由得傻笑起來,明明是大哥,為什麼總是會讓人不放心呢?兩個傻孩子互相傻笑著,一路往冒著炊煙的地方去了。

下午繼續去百裡那裡喝藥,然後學些戰場急救和傷口包紮,幸運的話這次穆蒔依仍可以不參戰,留在後方,以前學的那些都沒派上用場,記得最清的隻有一個人工呼吸,其餘骨折,動脈出血的處理方法在這兒全不實用,戰場上哪有空給你側躺,放鬆,深呼吸,醫生必須具備屠夫的職業素質,接骨手直接伸進胸腔,扛住了扛,扛不住了暈倒,繼續下一個。穆蒔依也算見識了幾場血肉模糊,吐啊吐啊還是沒吐習慣,不過意誌力堅強了很多,見血起碼不暈了。

日暮時分,穆蒔依跟孟平回營帳,孟平現在就像一個優秀的年輕爸爸,按時接送寶寶上下幼兒園,穆蒔依對這種待遇苦笑不得,時常打趣孟平將來絕對是個好父親,孟平轉過臉就當馬叫。

也許是為了給敵軍施加壓力,全軍幾乎一都一炊煙,不知站在敵人那麼遠的角度如何,穆蒔依感覺很有事故現場的味道,要是隻有一道煙的話,加上這落日,荒漠,倒是一句好詩。

這晚照常,全軍戎裝枕戈而眠,盟主下令全軍戒備,因為敵人隨時會來偷襲,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除下那百分之十是敵人被我軍的偷襲搞的暈頭轉向還沒回過來神,從敵人就位那天開始,右盟主就將全軍分了小隊,日夜不停的輪班騷擾,有時候是叫罵,有時候指名單挑,還有的時候就是純粹遛馬,昨天還有一隊一字拉開狂笑一陣,打馬就回。穆蒔依感覺在哪兒見過這招,八九不離十是在三國演義裡,顯然很有效果,敵人有模有樣的學過來,兩軍像是在玩曖昧遊戲,敵對之氣熱烈的能擦出火花。

夜色沉靜,燃儘的篝火堆裡不時爆出星星點點火花,劈啪作響,蒼穹一澄如洗,華月當空皎皎如玉,群星都在這明亮的月色中恭然隱去身影,萬裡晴空隻留這暗夜的王者有資格冷眼等待著一場大戰。

地皮突然有些輕微的顫動,附耳貼地隻聽見滾滾悶雷浩蕩而來,穆蒔依手裡的繩子握緊了些,黑暗中無數雙眼睛神采迸發,亮如星子。這是一個局,而右盟主又一次料事如神,敵軍就好像一頭被惹怒了的野獸,在一躍而起的瞬間被獵人看透了眼中的凶光。近了,更近了,一隊戰馬躍進,馬蹄重重踩在營帳上,砸出巨大的聲響,營帳裡的戰士貼地滾出,急速後退,馬隊奔騰而來,整個營地頓時支離破碎火光四起。隨著頭一批馬奔到營地最深處,營地四周突然數道火光齊齊劃過,埋伏在四周的士兵同時拉起手中的繩索,霎時一片人仰馬翻,怒吼聲,馬嘶聲,喊殺聲響成一片。罡風營一半人馬在此備好長矛大刀,由他們負責的打落水狗節目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