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穆兄弟你誤會了,我,我沒有那個意思,……”
“哎,是你自己什麼也不知道,衝我嫂嫂發什麼脾氣?真是好心沒好報!嫂嫂,我們走!”章雲蘇氣呼呼的拉著嫂嫂奪門而去。
穆蒔依這幾日心裡那些悶悶的東西隻爆開一點,就仿佛毒氣,四人傷了三人,她自己又生氣又內疚,遷怒於人不是她的作風,可是那一股邪氣變成了珈倫的紅舞鞋,一邊停不下的瘋狂舞蹈,一邊痛苦的對不起。
她僵直的挺著脖頸,眼涼涼的看向一邊:“抱歉,很晚了,休息吧。”
陵洛靜悄悄的站起來走到門前,突然笑了笑:“看來那兩位中有人今晚要無眠了,不如你陪陪她。”
穆蒔依毫無反應,脊背卻繃的更緊,陵洛隻看見她冷冷的下顎,眼中忽然劃過道帶著憐惜的殘忍,聲音中仿佛夾著九幽王的魔咒,薄唇輕啟,門扉終掩。
“隻為樓內之人而出,且,定以獵物心愛之人的血開祭,這,便是羊角匕首的規則。”
空蕩蕩的房間內,陵洛的話被無限擴大,在穆蒔依耳中嗡嗡作響,如大潮般洶湧的愧疚終於湧上來,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她蒙著頭癱倒在桌上,無數根生著抱歉葉子的水草將她緊緊纏繞,心痛待斃,無人可救。
天光朦朧時,穆蒔依被門外死命的拍門聲驚醒,蹣跚著去打開門,陵洛一巴掌差點拍她臉上,章家姐姐一臉焦急的站在陵洛身後,兩人乍看見穆蒔依的樣子都嚇了一跳,麵皮蒼白浮腫,兩眼血絲糾結,這是怎麼了?
“什麼事。”不等兩人詢問,穆蒔依死氣沉沉的問道。
“雲蘇不見了!”
“什麼?!”穆蒔依一步踏出去,推開兩人就要往外衝。
陵洛一把拉住她:“你們昨夜到底說了些什麼?”
穆蒔依一甩手,冷冷道:“陵鐵衣不是全聽見了嗎?”
章家姐姐莫名其妙,焦急萬分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們……”
穆蒔依一言不發,緊抿著蒼白的嘴唇,直往外衝,章家姐姐隨後跟上,兩步拐出前院,迎頭撞上一個嬌俏柔軟的聲音:“我在這兒。”
章雲蘇站在院當中,四麵綠樹紅花襯的她仿佛一朵刹那芳華將謝的曇花,穆蒔依隻覺得心底生涼,顫聲道:“雲蘇……”
章家姐姐發現不對,堪堪奔過去接住軟下來的章雲蘇,穆蒔依看著她麵色巨變,一隻手顫抖著從章雲蘇背後縮回來,那耀眼的紅刺的人眼珠生疼。
這時大堂突然闖入一群刀光閃閃的侍衛,為首一人厲喝:“將這夥歹人拿下!”騰騰殺氣立刻襲來。
穆蒔依懷中一沉,章家姐姐一閃身已經將章雲蘇放到她懷中,雙臂輕抖,袖中飛出兩道璀璨光華,當頭的兩個侍衛慘叫一聲,捂腿倒地,一群人登時停下逼迫的腳步。兩道光華倏地飛回,章家姐姐素手一揮,兩把寒光逼人的蝴蝶薄刀在掌心滴溜溜的打轉,似乎兩隻翩翩銀蝶,隨時準備振翼而飛。
“原來是嵐州樓煩柳家尊駕,素聞樓煩柳家有俠義仁厚之名,卻不知與我暮江王府有何仇怨?”此言一出,眾人皆驚,柳家的蝴蝶刀以采人喉間血花著名,殺人從不下第二刀,江湖上雖然人人聞蝶色變,但是由於它利落爽快,不折磨人與生死間,倒也沒有罵名,隻是敬畏。如今這侍衛一言喝破,也是想打消兩方的殺氣,不然定是一場血戰。
不想章家姐姐被人看穿身份,反倒更顯驚慌,一時蝴蝶入袖,手足無措,完全一副嬌弱迷茫的弱不禁風樣子。那侍衛一看又抱拳道:“我等隻想帶那名刺客回去詢問,並無冒犯之意,還請尊駕行個方便。”眼中試探著她的神色。
章家姐姐扭頭看穆蒔依,卻見穆蒔依俯身在章雲蘇背上,臉似乎埋到她的衣衫裡,頓時大驚,身形一動,眾侍衛齊齊揚刀,刀光凜利,灼灼耀眼,章家姐姐閃身擋在穆蒔依兩人麵前,麵上微怒。
“各位,小妹年幼魯莽,不知犯了怎樣大罪,諸位要下如此毒手?”穆蒔依聲音冰冷。
為首的侍衛看著情形似乎是這男子做主,便道:“我等巡府時發現令妹在主人居所附近藏匿,許是有什麼誤會,呼喊也不肯停步,我等職責所在,因此起了衝突。還請尊駕見諒過府一趟。”
“舍妹可是冒犯了王爺?”
“這倒不曾,王爺已進京數日。”
“那是舍妹傷了貴府中人?”
“這……倒也不曾。”
“如此,那貴府原來是龍潭虎穴,若是外人貿然闖入,不論好歹先打殺了再算!”穆蒔依怒氣勃發,章家姐姐一扭頭頓時大驚,失聲叫道:“你中毒了?!”
穆蒔依倚著花牆而立,懷中摟著不省人事的章雲蘇,麵色發青,嘴唇烏紫,明顯是毒氣深入的模樣,原來他剛才是在為雲蘇吸毒……章家姐姐心中震動,一咬牙,銀蝶旋空,沉聲道:“解藥拿來!”
“請尊駕一行過府一趟,解藥自然奉上。”
“此事與她們無關,解藥拿來,我隨你們前往。”章雲蘇氣息微弱,再不救治恐生不測,她已因自己出了事,若是章家姐姐再受到牽涉,自己如何能償還?穆蒔依將章雲蘇交到她嫂嫂手中,站到那些侍衛麵前。
“尊駕肯隨我等前去自是感激不儘,隻是解藥我等沒有攜帶,還請諸位一同前去。”
穆蒔依怒氣攻心,待要喝斥,胸中氣血翻騰,一口腥甜溢出嘴角,眼前一黑登時倒地。那些侍衛呼啦就要上來拿住,章家姐姐又氣又急,卻騰不開手來阻攔,眼看他們手要觸到穆蒔依之際,一個冷肅威嚴的聲音從花牆後繞出來:“我若說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