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 鈴 之 惑 國師天顏難覷,托於舊……(1 / 2)

子不語 劉晚照 4620 字 11個月前

在街邊食肆裡胡亂吃了些填肚,穆蒔依蹲在柳樹下看一群小兒鬥蛐蛐,待到日頭偏西,天空金黃方站起來舒展舒展酸麻的四肢,晃晃悠悠往天津橋方向而去。

沿途酒樓紅燈高挑,富貴無邊,香車寶馬轆轆往來,佳人少年款款而行,穆蒔依為一家酒樓的香氣所吸引,緩緩走近,在門口呆呆的望。抬頭的額匾上朱紅的大字寫著鼎盛樓,滿堂雕欄畫柱,蓮花燈繞,隻一瞥,便銷魂。

門口迎來送往的小二直樂,穆蒔依也對著人家笑,端端正正的做個揖,一板一眼的問道:“小哥,您這裡什麼菜最貴?”

小二樂了:“最貴的?這可說不準,大師傅每半月做出一道新菜式,這會兒最貴的是金蟾玉鮑,過了這幾日就不定了。您想嘗嘗?”

穆蒔依搖搖頭:“今日不行,改日來請小哥同享。”

說的是無比認真鄭重,小二啞然失笑,看她一副懵懂模樣,也不再拿她尋開心,左右她並不礙著客人進出,也不去管她,兀自招呼客人去了,穆蒔依立在門庭兩側的蕙蘭叢邊,默默的望著裡麵。

小二送客人出來,兩下一看那個呆呆的人已經遠遠去了,想想搖頭一笑,轉身便要回去。二樓上款款走下兩位身姿俏麗的女客,小二笑著迎上去:“二位用好了?您慢走!”

其中麵籠白紗的女子衝他微微點頭致意,另一個嬌俏小姑娘悵然無視的過去,忽然又不死心的叫過小二問道:“還沒有人打聽這雲彩嗎?”

小二哈腰道:“問的人倒是不少,可是沒一個是打聽這雲彩主人的……”

“這京城隻有你們一家鼎盛樓?”

“隻此一家彆無分店!”小二拍拍胸脯十分自豪。

小姑娘怔怔的看一眼那掛在門口的大幅雲彩,沮喪的邁步走出去。麵籠白紗的女子柔聲道:“多謝小哥,我們明日再來,今晚若有人問起還請你費心留下他的住址。”

小二受寵若驚,連聲答應。目送兩位嬌客離去,扭頭那個奇怪的人已經消失在長街儘頭。

暮色四合,剛完成輪值交接的梅盛林匆匆步下天津橋,忽聽一旁有人喚道:“梅大人!”

梅盛林扭頭去看,一個高挑挺拔的身影自橋邊槐樹後緩緩轉出,昏昏的樹影讓那人的麵孔有一種要化開的恍惚。那人拱手上前兩步,陰影不舍地將他放開,一張俊朗熟悉的臉漸漸清晰,梅盛林大喜,迎上去道:“穆蒔依!?我正要去找你!”

穆蒔依躬身道:“上午匆忙,沒來得及拜彆,我特意來此等候,與梅大人再見一麵。”

梅盛林拍拍她肩膀,皺眉道:“才多久沒見,怎的如此生分了!你小子老是神神秘秘的躲來躲去,肯來見我,老夫已經大感意外了,我也不怕彆人說我倚老賣小,你要是願意就喚我一聲大哥,要是不願……”

“怎會不願?一直以來承蒙您抬愛,小穆已經感激不儘,早已將您當做親厚長輩……罷了!小子鬥膽,冒犯回禮數,冒昧稱您聲大哥,也不枉我從軍一場!”說著便當頭拜下。

梅盛林素來喜歡這樣爽快之人,哈哈笑著也不伸手去扶,欣然受了這一大禮,這兄弟之事便是定局。兩人關係突然拉近,頓時有無數的話想要訴說,當下攜臂而行,邊走邊談往一家酒肆去了。

“你不會無故來找我,是為了你那兄弟朱溫的事?”

“也不全是,不過我也正要請大哥明示,那張家姑娘的手到底是怎麼回事?可是國師……”

“誒,莫要亂說這犯上的話!國師寬容,這姑娘是自己燙傷的手,檢查的內侍看過回稟,恐怕她今生也不能做精細活了,更勿論撚針,名額上便將她銷去了。”

穆蒔依動容,這女子當真有副烈性子,朱溫能得此女為妻,此生也無憾了!唏噓一番,梅盛林忽然又想起一事,疑問道:“你的腿真是好的古怪,當真是那位蝶穀醫仙妙手回春?還有孟平,他可曾蘇醒?”

“不瞞大哥,我這次到京城便是為尋找孟平而來。此事說來話長,他在半路上為人所劫,我一路追至此再無下落。”

“哦?!竟有此事!你可知對方是何來路?大哥就是將這京城翻個頂朝天也要把孟平找出來!”

“不勞大哥費心了,孟平的事我已經稍有眉目,隻是對方難以對付,我找大哥是有事相求。”

“但說無妨!”

“隻是,大哥與罡風營的兄弟不是做了右盟主的隨行侍衛嗎?為何聽聞現在又在國師處?”

“這事我也不是十分明白,我等本來確是隨右盟主回朝的,待整頓安置時卻被指派去了明宮,後來才聽聞戰事已畢,右盟主回坐禪穀去了。盟主與國師都是當朝神人,可是今後也不知是否有機會得見仙顏,畢竟誰希望再起戰事呢?”梅盛林似是十分留念,最終也隻是一聲歎息,他是軍人,更是一個有家有國的男人。

穆蒔依想起空中樓閣中的驚鴻一瞥也是神思飄渺,半晌道:“那國師當真有通天徹地之能嗎?”

“國師隻有過之而無不及,大周邊疆每有禍端都是國師先知,大周占了先機嚴密部署才得以所向披靡,天下無敵。天佑十三年,閩南蝗蟲過境人畜無可幸免,多虧國師神通降下天火,將蝗蟲拘於百裡內一夜燒的精光!還有前幾日的求雨,你,嗯?你怎麼好似一無所知?”梅盛林說的興起忽然感覺奇怪,平日仿佛聽這些的都是繞膝的小兒啊。

“哦,我隻是想大哥在國師身邊當差,或許會知道些我們不知道的,我對國師也是敬仰萬分呢!”

“能在明宮當差確實是前世修來的福分,隻是國師深居簡出,不喜噪雜,宮內連侍者也甚少見到國師真身,說實話,我身為明宮侍衛長,當差月餘,連一次也未曾見過國師仙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