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望惡意

“喂喂你看，是‘那個東西’啊……”

“我手臂都發涼了，倒黴，怎麼會在這裡遇到他……”

“跟他在一起的兩個孩子是哪家的？糟糕，他們父母怎麼教孩子的，居然跟‘那個東西’接觸了……”

“很麵生的樣子，也許是外地來的吧……怪不得那樣親密……”

“可憐了那麼漂亮的兩個孩子，竟被‘那個東西’纏上了，真是惡心……”

一路走來，隱隱聽到些大人們的私語。幾個孩子看到七海拉著鳴人走了過來，甚至還驚叫著四處散開溜走。我左右望了望，沒有看見什麼詭異的符合那些人口中“那個東西”的惡心恐怖的事物，隻好疑惑地看向“無所不知”的七海。七海微笑如常，每當鳴人因周圍的尖刻議論和不善視線而緊張地抬頭，用焦急憂心卻又掩飾不住失落的眼睛望著他時，七海便揉亂他鎏金的軟發，這時這個渾身籠罩著寂寥的黑霧的孩子，才終於高興地眯起眼來，希冀衝破迷障，讓孩子薄霧迷離的唇側漾出純真的笑意。

“呐，白。”七海輕輕地喚我，我在心底“嗯”了一聲表示聽到，放慢腳步走到他的身旁來。夾在我們中間的鳴人與我仍不熟悉，小身子貼近七海，眼睛不時偷偷看向我，裡麵的好奇不加掩飾。我對這個隻知道名字的孩子就被七海拐走有些興致，隻靜靜地跟著七海的步子。然後他的聲音拔高，怒不可耐：“我不是人販子混蛋！”

我知道了，你冷靜點啊喂。

“混蛋你明知道我會聽到的你故意的對不對……”七海的聲音又低了下去，顯然他對於我隔三差五的吐槽已經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低著頭，七海的紫瞳被微翹的劉海遮掩，“白，其實那些人……這個村子的人們都說鳴人是‘怪物’……”

“那時候我在村子裡時，因為讀心的能力，也是被罵著‘怪物’啊，‘惡心的東西’啊，‘變態’啊什麼的長大的。”

最後一個倒是形容得貼切。我點頭。

七海咬牙切齒地瞪了我一眼，額角的青筋暴突著，很久了，才漸漸和氣下來。一個村婦惡狠狠地往鳴人那扔了塊石子，七海輕巧地拉著他一躲，石子“咕嚕”地滾到街旁的排水溝裡，“咚”地一聲，寂寞地回響著“恨”的餘音。

我們若無其事地繼續往美食街走。七海低沉的聲音裡多了什麼，朦朧的：“然後九歲的時候，就有人借口說要帶我去上學，把我扔到村子防禦牆的前麵那裡去，那裡都是些野獸，對於我們那個沒有武力的和平村子而言，即使我沒有成為野獸的果腹之物，也遲早會餓死的。”

鳴人低低地說了聲什麼，我聽不清。七海淡淡一笑，繼續著：“他們不知道我還能變成‘那個’人格，所以我茹毛飲血地活了幾天，村子裡有人來查看，見我沒死，商量著過兩天親自了結我。”

小販的吆喝遠遠地傳來，幾個和服姑娘緩緩地嬉笑著從眼前走過。

“然後遇上了那幾個蹩腳的流亡忍者，我假裝暈了過去，讓他們帶著我走出那片森林，關在那黑屋子裡。那天可能心境特彆的平和，‘那個人’倒是沒有出來，我自己也逃不了，然後就看見你了。”

一朵軟糯的雲慢悠悠地遮住了那刺目的陽光，整個天空看起來像糯米團一樣可口。

“這孩子和我那麼的相像……”

賣麵具的攤子裡老板樂嗬嗬地整理著方才被孩子們挑選過的淩亂的麵具。

“怎麼會那麼的相像呢……明明不是一樣的人……”

一隻蒼鷹在天空裡盤旋著，嘶叫裡有彆樣的悲壯。

“我居然什麼都做不到，看見另外一個自己時，我果然……隻能看著，什麼都……”

遙遠處的火影岩上，四個火影的目光都堅定而悠遠地注視著這個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