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月食仇恨

心臟的抽痛漸漸地明顯了，我緩緩地後退，望著鳴人懷中，傻兔子泣紅的眼睛，趁著他還愣著，疾身向前，衣袂刮過空氣的聲音清冷地回蕩著。

“小櫻……我……啊咧？”鳴人望了望自己空蕩蕩的懷抱，方才溫柔的觸感在一瞬間消失了，他愣著，藍眸轉向我的方向，恰巧捕捉到我將兔子扔進背包的畫麵。

“啊！你什麼時候！啊啊啊！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小兔子！”鳴人一手遙遙地指著我，滿臉的驚訝和糾結，我後退一步，也不做聲，一蹬腳躍上旁邊的樹，幾個起落離開了這裡。這次的任務失敗了，卡多先生一定會有不滿，但是，那種在四肢蔓延的熟悉的寒意，不容我在現場多留一刻了。

如果七海在的話倒是省事多了。（關門，放七海……）

意識開始漸漸朦朧，身體仿佛不受我的控製一樣，在樹木間維持著跳躍前進。查克拉胡亂地流竄在每一根經脈中，醞釀的寒氣在指間開始，一點一點地往上攀延……這種感覺很冷，也很熟悉……

我想，所謂的詛咒，在這一刻方才開啟……

“等……等一下，喂！可惡！”鳴人邁腳就想往前追，被小櫻拉住，訓斥：“喂！停下來！現在不是追趕敵人的時候，你看卡卡西老師脫力了，達茲納先生也受了傷，我們還是趕快找個地方歇息才對……難道你以為你能夠單獨對上剛才那個人嗎！”

“我……”鳴人眼睛暗了暗，低聲，“好不容易遇到了……”

“那個人根本記不起你啊，吊車尾。”佐助收起手中的苦無，麵帶諷刺，“太弱了……”包括，我自己也是……佐助輕輕閉上眼，濃烈的血腥伴隨著腦海的畫麵溢出來，牽引著心中糾纏的恨意。他頓了頓，見鳴人沒有像往常一樣激烈地反駁，才又緩緩地睜開雙眼，卻見那個一直以來總是缺根筋的家夥露出了從來沒有見過的落寞。

“是啊，太弱了……”鳴人垂下頭去，手指摩挲著方才還感覺到兔子溫熱的絨毛的地方，現在，那裡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就在一瞬間，他竟然完全感覺不到，“可惡，我不會認輸的……”他又咬牙切齒地嚷嚷起來，蔚藍的瞳孔裡慢慢的承載著信仰和魄力，大步地往前邁去，“我可是要成為火影的男人……”

佐助怔了怔，望著那個大大咧咧的背影，勾起了嘴角。

小櫻攙扶著卡卡西，注視著冒失地往前亂跑完全搞錯了方向的黃發少年，低聲帶著笑意地呢喃：“真是個笨蛋……”

等我渾身僵硬地從泥地上醒過來時，天幕已經黑沉得可怕，周圍偶爾想起野獸的嚎叫聲，淒涼地嘶啞，正如那個散發著慘白的冷光的殘月。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失去意識的，我的心臟仿佛開玩笑一樣地跳動著，時快時慢，卻也不疼了。四肢凍的僵直，關節像被霜結了一樣失去了活動的可能，我隻能呆呆地躺在林中的泥地上，因為是背躺著的緣故，臉頰被泥土裡夾雜的沙石咯出了血痕，麵具應該是從樹上掉下來的時候被跌離到了一旁，月光下隱約能看見它的輪廓，就在眼前不遠的地方，詭異地笑著，彌漫著腥味。

傻兔子安分地呆著落到了遠處的背包裡，隻露出了一隻長耳朵，不時地抖一抖。深林裡傳來破風聲，很輕，像鳥雀撲扇翅膀的動靜。而我清楚的知道，那是一個忍者在深夜裡行動的痕跡。

我呆呆地望著眼前的樹根，落葉的朽味混雜在土壤的腥味中，渾濁得呼吸也顯得阻滯。一雙腳阻隔了我盯著樹根的視線，那腳一步，一步地靠近著，踩到了千鶴的麵具，走到我的眼前，然後維持著踩著我散亂在地上的長發的姿勢不動了。

“白……找到你了……”

恬淡帶著笑意，充滿著冷靜與睿智的嗓音。

是千鶴的聲音。

你知道嗎？仇恨會蒙蔽你的眼睛，可是仇恨，會讓你變得，十分的強大……

頭顱拋起，斷口出血液噴濺而出，參差的傷口每一個都血肉模糊，失去頭顱的身體佇立著，一刻，方才“啪嗒”地倒在地上，扇形的暗紅血液不住地被新流淌出來的鮮紅覆蓋，沒有驚恐。刹那的死亡沒有留給他驚恐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