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開。”白冷冷地開口,聲音還帶著少年的柔軟和清脆,卻那麼的乾淨利落。
七海的動作一僵,依舊不管不顧地挨著白幾乎冷的像冰棍一樣的身體坐了下來。
“白……”七海叫喚一聲,聲調平板。
我控製不了它,它會殺掉所有人,走開……
“不會的,我們是同伴,我不走……”
白機械地將頭擰過來,眼睛的焦距像是在七海臉上,又像在他身後的某個地方。
你說謊。
白在心底裡這樣說。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確地、如此強烈地譴責某一個人。不,也許不是責怪什麼的,白覺得自己此刻什麼情緒也沒有,沒有對那個時候將七海卷入幻境的愧疚,沒有對這個始終沒有離棄自己的同伴的感激,甚至連不滿和平淡都沒有。他覺得他純粹在陳述一個事實,這個事實在感情上仿佛與他無關。
你說謊。
白又重複一次。他的情感現在變得像個沒有世界觀的孩子,以最原始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棱角,並且撕裂所有與自己格格不入的東西,包括所有的羈絆,包括自己的存在。
七海終於僵住了。他的手無意識地勒緊了懷中的白兔,兔子撲騰幾下,傻傻地望著光禿禿的土地一動不動。
“我沒有……”七海頓了頓,重新揚起個大大咧咧的笑,紫瞳裡滿是討好,“你看,白,我幫你找到傻兔子了,這隻笨兔子就在你之前掉下它的地方半步都沒有挪動過哦,真是的,沒有見過那麼傻的……”
“你走開,要不然,殺掉……”白的話沒有說完,七海猛地甩開了兔子,一下子將他狠狠抱住,揉進懷裡,像是之前勒緊傻兔子一樣勒緊這個纖弱精致的黑發少年,手勁大得能夠聽到骨頭摩擦的讓人牙酸的聲音。他草綠色的發尾微微翹起,紫色的妖嬈瞳子裡滿是說不清的陰霾:“對,我就是說謊,怎麼樣,我不走,我絕對不走,你彆想甩開我,你殺不掉我的……”
然後他表情變得明亮起來:“你也是想見我才來的吧,不然的話,我向你傳音讓你來死亡森林你會拒絕的……”
七海的眼神落在同伴無光的瞳孔裡:“我們是同伴?開什麼玩笑,我是因為想要你才不走的,對啊,我就是喜歡說謊,我的一切都是假的,即使是再不斬知道的我也是假的,那又怎麼樣,你殺不掉我的……”
七海鬆了鬆手勁,感覺著白抵在自己腹部的苦無,滿眼都是笑意:“記不記得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說的話,我說我覺得你很神奇,你很特彆,知道嗎?白,你的心音總是清澈見底,我那時候就想,沒有人管你的話,你馬上就會因為腦子裡那種簡單的世界觀而死掉,可是我發覺了,這種沒有黑白的、純色的世界觀我很想要啊,真的很想要……”他輕輕吻了吻白的額頭,白在秘術的作用下睡了過去。
“所以很想要知道你的結局啊,白,讓我一直跟在你身邊吧……”七海漾起一個燦爛的笑,背起即使睡著了仍然抿著唇的精致而殘忍的黑發少年——也許隻是男孩而已,幾個起落消失在森林裡。
小櫻緩緩地從地上爬起來,茫然地望著一地的狼籍和兩個昏迷的同伴,感到渾身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