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再度的相逢
沙子蠕動著,掙紮著,濃鬱的血液芬芳滲透在絕對的殺意裡,反襯出讓人戰栗的絕望感,這種絕望感,也許是被殺者的,也許,是殺人者的。
“砂縛柩!”紅發的少年半垂著眼簾望著飄灑在空中的粘稠的血雨,紺碧色的瞳仁裡淡漠無光,輕輕撐起的黑色大傘阻隔了血漿的侵蝕,在傘沿處彙聚出細小的紅色水流。
空氣都在顫抖。方才放肆地挑釁著這個沙忍小隊的雨忍們除了已經化作“雨水”的那位,剩餘的兩人都嚇得抖著腿瘋狂地逃離了現場。我愛羅隨意地轉過身,雙手朝著逃竄著的兩人猛地狠狠一扣,沙子如毒蛇一般纏繞上那兩個驚恐的軀體,炸裂開的碎肉血渣有種溫熱的腥味,空氣中的戰栗感更加的清晰厚實。
我愛羅瞥了一眼躲藏著某個木葉下忍小隊的灌木叢,又將目光毫無焦距地投向森林深處。
勘九郎愉快地收起輕鬆奪來的天之書,忍不住心情雀躍地催促道:“趕快穿過森林結束這一切吧……”
“閉嘴!”我愛羅緩緩地轉過頭來,彌漫在身周的沙子像等待著什麼一樣漂浮不定,“沙子很興奮……我感覺到了,強大的存在感……”
“我愛羅你在說什麼啊……總之我們還是儘快離開吧,卷軸已經拿到了”勘九郎說著就要抬腳離開。躲藏在灌木叢中的三個人滿麵冷汗,一動不敢動彈。
“不止一個……”我愛羅喃喃自語,繼而口氣冷漠地道,“我還沒有玩夠……”
“夠了,我愛羅,卷軸隻要一個就夠了……”勘九郎連忙製止。他根本不想再看見那種惡心的場景。牙緊緊抱著瑟瑟發抖的赤丸,屏住呼吸太久幾乎讓他的麵漲的通紅。但是他壓根不敢動彈。比起從前在忍者學校兒戲似的演練和成為下忍之後小打小鬨一樣的D級C級任務,灌木叢之外的那個場景實在不在他的心理承受能力之內。
“你這個雜碎不要命令我!”我愛羅舉起右手,五指彎曲成爪狀,指向自己同伴的方向。勘九郎狠狠一皺眉,臉色有些難看:“你難道連哥哥都要攻擊嗎?!”
“……再吵就宰了你!”我愛羅右手突然一揮,一整片密密麻麻的沙針浮現出來,手鞠忍不住緊張起來,連忙勸說道:“我愛羅,快住手啦,不要說那麼無情的話啊,就算姐姐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我愛羅一臉殺氣地望著勘九郎的方向,氣氛緊繃得讓藏在暗處的雛田不由自主地發動了白眼,利用特殊視覺注視著現場的發展。
“不……不對……有其他人……”雛田低低地呢喃一聲,柔軟的聲音略略帶著少女的青澀和怯懦。在她話音剛下的同時,我愛羅五指一收,數量驚人的沙手裡劍全部飛速地往勘九郎射去。手鞠驚呼一聲,這個滿臉塗滿了紫色紋理的少年嚇得反射性閉上了眼睛,卻發覺身體根本沒有傳來痛楚。
睜開眼,眼前是額角的“愛”字紅得詭異欲滴的我愛羅殺氣驚人的麵孔,勘九郎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被突然從自己身後傳來的聲音嚇了一大跳。
“好痛啊……”是少年略帶沙啞的聲音,內容是□□,語氣卻帶了些調侃的味道。勘九郎猛地轉身躍開一段距離,才發覺自己的弟弟方才的攻擊針對的竟是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綠發少年。
七海拔下兩根插到自己肩膀上的沙針,裝模作樣地埋怨一番:“不要亂扔東西啊……”見在場的三人都殺氣騰騰地望著自己,七海傻傻地抓了抓自己的額發,另一隻手穩穩地托著伏在自己背上的白,頗有些不識時務地問道:“那個,我路過,你們繼續?”
灌木叢後傳來奇怪的墜地聲。
“嗖”“嗖”兩根從後襲來的苦無被七海輕巧地偏頭躲開,“突突”地插在了樹乾上。見此七海無奈地轉頭,就見日向寧次已經堵在了他的退路上了。此刻腹背受敵,七海莫名其妙地覺得自己像帶著罐蜂蜜的農夫,被一路引來的毒黃蜂團團包圍。
於是他索性坐了下來,將白靠著樹乾安置好,一攤手作無賴狀:“好了你們要乾什麼悉隨尊便吧。”
沙子及苦無毫不客氣地招呼而上。
“喂喂我隻是說說啊你們懂不懂什麼叫做客氣啊!”七海一躍而起,動作輕鬆地躲避著兩麵的襲擊,一麵還很有心情地“翻看”這些“敵人”的資料。在寧次的腦海裡看到某個畫麵後,七海突然收起了滿臉的嬉笑,絳紫的眼眸定定地望著那個被稱作天才的白眼少年:“你……”
他的話並沒有說完整。
白的苦無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了。
在場的人隻見那個穿著寬大的條紋病服,纖細柔美得像女孩一樣的少年睜著一雙無光的烏瞳,墨黑的發淩亂地散在肩頭,眼睛沒有焦距地望著森林深處。泛著不健康的深紫色的指尖貼在黑鐵色的苦無上,暴著青筋,有種彆扭的矛盾感。
“啊,白,醒了嗎?”七海絲毫沒有愧疚地柔聲問道,完全沒有在意這種被同伴威脅著生命的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