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毓漓請命出塞,毓軒得知後吃驚不小。
這事還是淩綺寒告訴他的。
那天淩綺寒急匆匆地跑到府上找他,張口便問:“三王子為什麼要請命出塞?”問得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三哥要出塞也沒告訴他呀!
“前些日子我在戰場上受了傷,恰好這時三爺請命出塞,王爺也同意了,爹便叫我留在都中好好養傷。”
“那你不用去了?”毓軒暗喜。
“是啊,可是三爺...”
毓軒也犯難了,戰場上九死一生,哪能叫三哥去冒險?
萬般無奈,毓軒決定去求父王收回成命。
路過回廊時,正好與冰憶打了個照麵。
無巧不成書。
兩人四目相對,都很是尷尬。
人都是脆弱的,毓軒也不例外。
巧的是他心底裡的那片柔軟恰好被冰憶觸碰到了。
一向冷漠決然的他竟像一個被捉了現行的賊。
於是他越來越不敢麵對眼前這個細心溫柔的女子。
而她也小心翼翼地維護著他那份人前強裝出的堅強。
一切儘在不言中。
此刻兩人皆沉默著。
冰憶明白她還不曾真正了解過他,他的過去一定也十分坎坷,她能感覺到。至少在這一點上她並不如那位淩千金。
末了,還是毓軒先上前一步,他怕此刻的沉默,他怕就是在這份沉默中她又將他更看透一分。
“臣妾見過五爺。”冰憶施施然行了個禮,就當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唔...你...你要去做什麼?”毓軒支支吾吾。
“閒來無事,四處逛逛罷了。”她隨意地笑笑。
“哦...”
毓軒怔怔地站了一會,想說些什麼,但又覺得不妥,最後還是作罷,一甩寬袖走遠了。
冰憶看著他的背影眨眨美眸,好笑地想:他累不累啊?
當然是累了,那又能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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毓軒萬萬沒想到,父王會把他痛罵一頓。
隻是因為他不肯收回成命,毓軒便自告奮勇願隨南宮毓漓一同出塞。
結果那個食古不化的老古董竟然說自己任性妄為,難成大器,去了隻會添亂。
簡直不可理喻!
既然認為我難成大器,何不讓我去磨練一番?!既然一直認為我是朽木一根,又何必在人麵前假裝寵愛我?!
罷了罷了,與他沒什麼好說的!
毓軒去找三哥,發現他在廂房裡正對著冰憶的畫像發呆,心裡不免又是一陣酸澀。
南宮毓漓感覺到了背後有人,從畫上收回目光。
“軒兒,來勸我不要出塞是吧?”
毓軒一愣:“是...是啊...三哥你...”
“你以為我要出塞是因為你和憶兒?”他仍不避諱叫她乳名。
“三哥...我...”
“傻孩子,父王的兵權已被收回,連北冥鷹都暗中組建了自己的一支禁衛軍。”
恍然大悟:三哥素有遠見卓識,善未雨綢繆,自己怎麼這般想他。
“你的計謀甚好,父王已然采納,但父王年邁...你身為世子...”
“我...我知道...三哥,對不起...”毓軒嚅囁道。
“傻小子,彆說這般見外的話。我們...走一步算一步吧...”
走一步算一步,飽含了幾多酸楚啊!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三哥果然沒有忘記我那日說的話,王府需要他!
事到如今,毓軒也隻能囑咐三哥多加小心了。
兩人在廂房裡坐了好一會,毓軒仿佛把幾年來未對三哥說過的話都說了個痛快。
郝仲恬突然在這時求見。
毓軒料想他一定是有什麼計謀要獻給三哥。
果不其然,郝仲恬給了三哥一個錦囊,並要他在戰事最後關頭方得打開。
毓軒猜想著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可惜猜不出,南宮毓漓倒是欣然接受了。
毓軒和郝仲恬一同離開,兩人一前一後地走著。
“世子啊,您就彆猜了,猜不出的。”郝仲恬得意地笑笑。
毓軒眯著眼看看他,不以為然。
“你怎知我猜不出,你無非是叫我三哥善待俘虜罷了。”他亦得意地一笑。
郝仲恬大驚,脫口問道:“世子如何知道的?”
“你還能比我更了解三哥嗎?”毓軒嗤之以鼻。
“三哥平日待人和善,不過一向對蠻夷恨之入骨。在戰場上什麼都好,就是容易意氣用事。古語有雲:殺降不祥,如若善待俘虜,危急時足可以一敵百。”毓軒剛折了花枝,繼而拍拍手上的灰,侃侃而談。
郝仲恬瞪著牛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毓軒,嘴裡喃喃道:“厲害啊厲害,後生可畏啊”
毓軒瞥了他一眼,心想此刻要是父王在讚自己該多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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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毓軒睡不著覺,竄到屋頂上看星星。
他知道三哥口是心非了,其實他要出塞,其中一定有冰憶的原因。